陈升将老僧抛过来的树枝，推了回去。
推的干脆，推的利落，推的自然，不做作。
因为这本就是他内心之想。
若非不想惹怒对方，他这句话中，就不会是“现在”，而是永远。
是的，见了披着佛衣之大圣，他便明白，自己此生，不会修佛。
他不排斥佛，也不轻视佛，只是他自己，不想修佛。
对于陈升的回答，众人自然是十分不解，老僧这个当事人却比众人还要沉静，“无妨，老衲已经明言，施主佛心蒙尘，有这等想法并不奇怪，稍候，还请施主和老衲再谈佛。”
说着，老僧迈步，径直往内走去。
这寺庙不大，便也只有一个空旷的大院子，以及两侧的几间偏屋，和前方的一座大殿。
大殿外的柱子已经有些破损了，可是其上的雕刻，依旧可见繁复。
梁上的细节，也是十分的繁奥，处处透着精致。
如果说，寺庙的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山上的一间农家小院的话，那么迈入大殿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大殿之中，虽然只供着一座佛，但是佛之金身，却是耀眼的。
陈升心中早有准备，所以他面无表情，其他人眼神震动之际，陈天灵更是轻声呼叫了一声。
“归元宝金？”
归元宝金，是八级的矿石。
归元宝金通体为金色，颜色纯正无比，并且永远都不会斑驳。
从归元宝金上截取下来的些许金粉，是大势力，大家族最喜欢的一种东西。
坚固，上品，不褪色等等好处，数之不尽。
“不可能是归元宝金吧？”二姐看着面前这尊五六米高的佛像，不敢置信的道。
而这样的不敢置信和疑惑，猜测，在其他人的眼中，也有。
若非陈升怎么说也在西沙那边泡了一段时间，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人在揣测什么。
其实很简单，归元宝金是八级矿石，是可以炼制上品灵宝的极品材料。
别说这么大，就是再缩小十倍，二十倍，也会让人争抢的头破血流。
可是，归元宝金其实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导致了，归元宝金其实并不是越大，就越讨喜。
因为归元宝金的内部，是液体，不是固体。
如果现在面前的佛像是归元宝金的话，那么陈升若是以黄金剑捅进去，倘若捅得进去的话，那么从缺口处，就会流淌出金色的液体出来。
直到这归元宝金，只剩下外表的一层空皮。
虽然在炼制的时候，炼器师自然是有专门的办法，来处理归元宝金的，但是众人面前的这一块，明显就是纯粹的，未经过多少处理的归元宝金。
通体纯净，只有归元宝金这一种矿石材质。
那么，不管从理论上来说，还是从实际上来说，这样形状的归元宝金，都是不可能出现的。
即便是有这么大的一块归元宝金，那么归元宝金内部又不是固体，外表表层又并不厚，几乎无法雕刻。
不能雕刻，如何形成佛像？
佛像的姿态栩栩如生，盘坐之动态更是很大，不可能通过微雕，就实现。
正因为如此，众人才会对其是否是归元宝金，如此疑惑。
可是，像这种气息的，八品矿石，大家也只听说过，归元宝金了。
“即便是一块矿石，一颗小草，都是有佛心的，天下万物皆有佛心。”
老僧等众人议论了几句之后，方才开口，“我佛盘坐于一座山峰巨石上，参悟佛法，天长地久之下，这石头中包含的归元宝金，竟然遵循着佛之模样，化作这般，破石壳而出。”
“后被佛门门徒发现，带回此地，保留至今，已不知多少余年。”
“这块归元宝金，已被我佛感化，点明佛心，是为佛门中石也。”
“矿石也可以被感化？”陈天灵在陈升身侧低声喃喃，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惊异。
这是通神一般的手段，便是她这样的境界，也难以理解。
八品矿石，非同小可，珍贵异常。
可是再珍贵，那也是死物，死物怎么能被感化呢？
本就无心五情，如何感化？
可是老僧之解释，若是众人反驳，那么这归元宝金却真实的坐镇于此，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便是佛吗？”陈天晗看着雕像，目中流露出压抑不住的炙热来。
他的炙热，不是因为受佛之感染，而是被佛之力量吸引。
佛若强，则此地机缘，更大也。
“对，这，便是我佛之形。”老僧点头，“佛，是德行，慈悲，智慧的最高成就者。”
“佛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圣者，拥有最无量的神通，最无量的福，一切生灵，皆在佛之下也。”
“施主，老僧之言，你可信？”
老僧正说着，却突然扭头，看向了陈升。
他在循循善诱的，劝陈升向佛。
他虽然对陈天落很赞赏，但是陈升就像是一个刺头一样，刺的他必须要将这根刺拔了。
“信，为何不信？”陈升道，“顽石感化，虽然神异，让人难以置信，但是既然事实就在面前，而我又想不出其他之缘由，自然不需要非说不信。”
“那施主也承认，佛乃最伟大的圣者？”老僧对陈升的回答很是满意，抚着胡须，带上了笑意。
“现在我的境界还只是神桥境，眼界也还太低，放眼古往今来这种事，我还做不到。”陈升摇了摇头，“所以我不知道，佛是不是最伟大的圣者，所以我无从承认。”
老僧微微一怔，忽然双手合十，“出家之人，不打诳语。”
陈升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对方这句话意味太多了，是想说他自己不打诳语，说的一定是真的，还是想说陈升说的实话，很合他心意呢？
一时间，众人神色难明，各有揣度。
“佛，”老僧将左手自然落于胸前，道，“佛不是神，他不是天生的圣者，他是历经无数磨难，由人修行而成的。人人皆有佛心，有佛心者修佛法，都可成佛。”
他扫视众人，浑身仿若散发佛性光芒，
“诸位，若修佛法，尽可成佛，得无量大神通，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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