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姗心中委屈，但到底不敢表现出来，被红燕搀扶着，缓缓离去。
卢氏扭头摸了摸陆瑾的头，温声道，“母亲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走吧，跟母亲去湘水居。”
然而，陆瑾却是拒绝了，“不了母亲，儿子晚膳吃得很饱，不能再贪吃点心了。爹说，夜里吃太饱，晨起便会惫懒。”
卢氏有些失望，但见儿子勤奋，便道，“那母亲送你回去。”
陆瑾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等两人在丫鬟的簇拥下走远，顾宁嫣觉得自己隐隐发现了点什么。
陆臻臻自有知月陪着回望水阁，顾宁嫣便跟着陆凛慢慢地挪回墨云斋。
路上，顾宁嫣还是没忍住，问道，“我怎么觉得，阿瑾跟夫人之间并不是很亲近？”
陆瑾才十岁，正是孺慕的时候，但看他对卢氏恭敬有余，但却少了份母子间的亲近。
陆凛勾了勾唇，解释道，“阿瑾刚生下来，便被祖母抱过去养，等养至六岁，便搬到前院由父亲亲自教养。所以，阿瑾同他母亲，倒也不是很亲近。”
原来如此！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而且陆凛他爹好像也跟原书里不大一样，不是那种只疼小儿子而不管元配所生大儿子的混蛋。
“但夫人，怎么会同意呢？”
陆凛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她不得不同意。”
那是一桩协议，卢氏生下陆缨缨后，便在老夫人面前立过誓，有这个女儿便足够，不会再肖想第二个孩子来影响陆凛。但谁料卢氏还是耍了手段有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跪在松烟堂外，求老夫人允她生下。
到底是陆家的血脉，老夫人狠不下心肠。便等她生下陆瑾后，将孩子抱走。
卢氏没少跟陆伯尧吹枕头风，要把儿子接到身边来养，但陆伯尧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她始终没能得逞。
顾宁嫣见陆凛明显不欲多谈，很有眼力见的闭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知道卢氏过得也不是很好，她就放心了。
陆凛微侧头，就能瞧见身边人的发顶。某人不自知地轻晃着脑袋，一点大家闺秀的端庄也无。
但一想到那日，他满手都是她的血，眸光瞬间暗了暗。
“你故意跟蒋芸姗过不去，莫不是因为我？”
凉凉的语气，让顾宁嫣后脖子一紧。
什么叫因为他？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说了，她也不会承认的啊。
顾宁嫣心下哔哔哔，但却怂怂地不敢反驳。
“自然是为了夫君啊，夫君人中龙凤，当然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女能近身的。”顾宁嫣歪着头，笑得一脸狗腿，“像这种货色，怎么能玷污夫君的清白呢。”
陆凛定定地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除开她，就可以？”
顾宁嫣内心毫无波动，还有点想吃黄焖鸡。
就知道这厮不怀好意，在这儿挖坑等她呢。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分明就是个送命题。
“自然不是的，夫君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呀。”顾宁嫣眨眨眼，一脸正气，“能配上夫君的女子必是世家贵女，聪明又善良，机智又勇敢。在此之前，夫君还是洁身自好一点比较好。”
顾宁嫣越说越觉得很有道理，“等她出现时，才能感情顺利，少去很多波折。”
像那些总裁文里来个女配就能让男女主互虐一波的，真的是很狗血的好嘛。
顾宁嫣说完，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一回头，就见陆凛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他身后的廊檐上有一盏灯笼。微暖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点点星晕。
顾宁嫣忽然就有些懵，随后便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情绪来。
唉，男主太好，怪不得万千女配都拼着变炮灰的命运，都想逆袭一把，万一就成功了呢？但她没这种危险的想法，虽然还是有点肉痛，但在小命跟爱情中，她果断站左边。
顾宁嫣收拢心绪，歪了歪头，“夫君怎么不走了。”
陆凛不作声，他向来心思缜密、观察于细微，方才顾宁嫣那一丁点小情绪也被他尽收眼中。
他慢慢走上去，道，“那你呢？”
顾宁嫣有些没反应过来，一脸的呆相，“什么？”
“若我等来那个人，那你呢？退位让贤，与我和离？你就真舍得？”陆凛的声音很轻，却透着难以名状的压迫感。
顾宁嫣莫名有些慌，一个错步，后背就靠上了廊柱。见陆凛走到自己面前，遮掉了那一点点光亮，顿时心中一阵慌乱。
“也……不是我舍不舍得就行的吧。”顾宁嫣没有正面回答，挑了个模棱两可的说辞。
反正，她是迫不得已的，她也不想的，只是不得不对命运低头。
男主，你不能为难小可怜。
陆凛盯着小鹌鹑看了几眼，“呵”了一声，走了。
顾宁嫣大写的懵逼，这厮是间歇性抽风吗？而且，为什么她觉得他有些高兴？呵，原来是早点想让她下堂了。
狗男人，这婚离定了！她还要分夫妻共同财产！
……
宵禁后的京城，一辆马车悄然地行驶在街头。
诏狱大门开启，有人一袭黑色大氅，闪身入内。
牢房里，陈升双目圆睁，躺在稻草上，看着顶上的小窗。牢门的锁链响动，随后被打开，走进来一袭黑氅的青年。
陈升翻身坐起，态度倨傲，“你怎么才来。”
青年未靠近他，声音里透着疏离，“你当诏狱是什么地方，我想来便能来得了的？”
“那我管不着，总之，你尽快把我这里弄出去。否则，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交待些什么。”陈升衔了一根稻草在嘴上，面目凶狠，威胁道。
青年脸上未有半分神色变化，只淡淡道，“我便是为这个来的，今日便带你走。”
“真的？”陈升一脸狐疑。
“自然，你在这儿越久，我也是越不放心的。”青年说着便要转身，“走吧，晚了怕会惊动巡视的狱卒。”
陈升跟着站起，正准备往外走去，前头的人忽然转身，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飞向陈升，迅速割开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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