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忍不住慌了一下，吱唔道，“王妃冤枉啊，这怎么能说是虐待呢！当时妾身的夫君做买卖赔了，家里的境况并不好。可妾身在路边捡到了宁嫣，还是将她养在了身边。”
“虽说，妾身对她跟宁霜有些不公平。可到底也是妾身一手拉扯大的，这其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柳氏说着，拿帕子开始抹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在她看来，可不就是受委屈了么。好不容易养大了这么个姑娘，原先以为能靠着她扒住侯府，自有享不尽的好处。
谁知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在家时乖巧如绵羊，可自打进了侯府的门，前几年还算乖顺，后边就彻底反了骨。
这也就罢了，偏偏这丫头的身世竟如此高贵。
眼看一个金疙瘩在自己面前，却抱不到，柳氏别提心中有多窝火了。
景王妃冷眼看着她演戏，冷笑道，“你口中所说的苦劳，就是为了替你大女儿抢婚事，就要给本王妃的女儿下绝嗣药？！呵，虎毒还不食子，养了她二十年，说残害就残害，你还配在本王妃面前喊冤！”
柳氏猛的一怔，装哭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意识瞪向顾宁嫣。
一定是这个死丫头告得状！
她就知道，如今这丫头有了这么大的靠山，必定是要报复她们。
顾宁嫣轻飘飘地扫了柳氏一眼，“别这么看我，这可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说的，还能有谁！
柳氏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拐了个弯道，“先前是我一时糊涂，索性你也没事，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母亲吗？”
“因为我没被你们算计，如今就要既往不咎？若我不够警醒，中了你跟顾宁霜的算计，损了身体，生不出孩子，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让我原谅你？”
“可你不是没事嘛。”柳氏小声狡辩。
是啊，她是没事，可那是因为她并不是原主。
而那个曾经做了柳氏二十年女儿的原主，却因为柳氏的贪欲和自私，早早的死去了。这是柳氏的罪孽，她没有资格去原谅。
“你当年捡到我，真的是因为你有善心吗？”顾宁嫣意有所指道。
柳氏心虚地挪开了眼睛，她当然不是因为善心。
当时捡到这个婴孩，她看孩子的襁褓布料上乘，就想换下来给自己的女儿。谁料就发现里头藏着一块玉佩，她起了贪念，想拿了玉佩丢了孩子。
是老爷不肯，觉得这样有违天理。既然要拿人钱财，就不能不管这孩子的死活。
要不然，她才不想多养一个。
端看柳氏的脸色，景王妃也猜到了当时的情况，顿时怒极，狠狠将茶盏往柳氏的脚边砸去。
“是你的一时贪念，造成了本王妃母女分离二十年！你若真是善心人，捡到这孩子，就该报官！官府凭着玉佩也能判断孩子的身份，将她送回到王府。可你为了私吞玉佩，就将孩子带离晋北，你该当何罪！”
柳氏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见景王妃发怒，顿时吓得乱了方寸。
“妾身没有！不管当年妾身做了什么，可妾身养大宁嫣是事实啊。要没有妾身，指不定宁嫣早就死了呢！”
“你还敢咒本王妃的女儿！”景王妃厉喝道。
柳氏再度哆嗦了一下，看向顾宁嫣，“宁嫣啊，你替娘说句话。娘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得有良心啊。”
“我有啊，看在您养了我这么些年的份上，又误打误撞的让我与陆凛结成了夫妻，所以我也不计较您曾经加诸在我身上的种种。”顾宁嫣淡淡说着，柳氏面上顿时露出欣喜，可下一句，却又砸得她眼冒金星。
“可您不该自己找上门来要好处，这不是在提醒我，我有个贪婪无耻的养母？上赶着攀亲戚，连脸面都不要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柳氏惊谔道。
“嫣儿说得没错，景王府若给你这份体面，是你的荣耀。可若不给，你也没资格来讨要。”景王妃冷冷道，“来人，将二位请出去。”
柳氏慌了，她指着顾宁嫣道，“你赶我走，就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吗？”
顾宁嫣忍不住就笑开了，“呵，我倒是想劝您，最好夹起尾巴做人，别卖惨不成，反把如今拥有的都给作没了。”
她说完，再懒得理会柳氏。
素玉上前道，“顾夫人，请吧！”
柳氏还想赖着，却没料到一直坐在一旁没吭过一声的方氏，却是率先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她冷眼瞧得分明，这门亲戚是攀不上了。要说也是柳氏自己作的孽，怪谁呢。
素玉见柳氏不动，嘴角扯了扯，去外头叫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拖起柳氏就往外头丢。
柳氏一路嚎叫着被丢了出去，简直是颜面扫地。
偏素玉还站在门外，吩咐道，“以后把门看严实，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平白脏了别院的地。”
柳氏气得脸都歪了，偏偏刚被拖出来时撞到了脚，一时竟摔在地上站不起来。
她想骂，却又不敢，只能将一肚子的邪火往方氏身上撒。
“还不过来扶我一把？没看见我站不起来吗？”
方氏嫌恶地撇撇嘴，支使了个丫鬟上前，嘴上不依不饶道，“我早说了，今日就不该来。你以为能攀上更富贵的亲戚，却没想到是来自打脸的。”
“就你平素对她那样，换成是我，还不赶紧躲远些，省得人家来算账。你倒好，贪心不足蛇吞象，活该呢！”方氏奚落道。
柳氏气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没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是存了要分一杯羹的心。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用得着在我这装！”
妯娌二人就此在别院门口吵了起来，门房见了，立刻出来驱赶，两人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正厅里，景王妃眼中藏着痛意，将顾宁嫣搂在怀里好一阵。
“是母妃不好，让你遭了这么多的罪。若母妃当年没有沉浸在悲伤中，早早发现那些端倪，就能早日找到你，把你接回身边来。”
顾宁嫣鼻子有些酸意，拍了拍景王妃的后背，安抚道，“如今这样已然很好了，过去的事我们都忘了它，日后母妃多疼我就够了。”
“你呀。”景王妃拍了拍她道，“你放心，母妃不会让那柳氏在外头乱说的。什么低贱肮脏的玩意儿，也敢来攀咬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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