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晴听完后就愣住了，两眼盯着那张纸连连发直,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的白纸黑字突然变得极其陌生, 那几个字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手写出来的一般。
她虽然不清楚京城里诸位皇室宗亲的具体姓名，但至少还记得这天下姓李。两个名字中谁是摄政王, 谁是副统领, 自然一目了然，不言而喻。
云婉晴的眼睛微微眯起, 用笔尖儿轻轻点了点李骥的名字，纸上迅速晕开一抹墨迹。
她抬头用疑惑地语气重复了一遍：“摄政王？”
池思瑜理所当然地点了下两下头：“是啊！”
云婉晴又点了点杨知远的名字, 接着疑惑道：“杨副统领？”
池思瑜被自家妹子这不同寻常的表情给唬住了，傻傻地又回了一句：“对啊。”
云婉晴双手一动，迅速将眼前这张纸抓做成团，狠狠地攥进手心里。
池思瑜见她如此反应, 更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解道：“小晴，你这是怎么了？”
云婉晴勉强定了下心神, 嘴角扯出了一丝假笑, 敷衍道：“哥, 我没什么的。只是今日出门，在路上听到两个书生直呼这二位的名讳, 还高谈阔论了一番, 故而一时之间有些好奇罢了。现下终于将名字对上了号, 这纸还是赶紧毁掉的好, 留着也是徒生事端。”
池思瑜想了想, 坐在云婉晴身边，谆谆教诲道：“小晴，摄政王确实在部分书生口中风评不太好，不是说他杀人如麻，就是说他祸乱朝纲，这不过是些腐朽之语罢了，不必在意。”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沉重：“咱们小池村出来的孩子，可万万不能听信那些谣言。当年若不是有摄政王的军队及时赶到，你，我，小璐，乃至咱们村子都早已覆灭在流寇手中了。”
云婉晴点点头：“哥，你说的我都懂。咱们如今能安享太平，不过是因为有摄政王那般的人物在边疆为百姓们扫清敌寇罢了。摄政王是大英雄，那些穷酸书生的话我是不会听进去的。”
池思瑜欣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家妹子就是这般明事理，比那些读死书的蠢材要强上万分，若是身为男子，想必也能在考场上与为兄一较高下。”
云婉晴笑着拍开了他的手，微微整理一下被揉得有些发乱的头发：“哎呀，哥，说话就好好说，你都把我头发给弄乱了。”
她手里一边理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说完了用兵如神的摄政王，那你们读书人中就没有一两个拔尖儿的人物了？”
“有，当然有啊！”
云婉晴一脸兴味地追问道：“那你给我说说？”
池思瑜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历朝历代曾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我今日就举几个本朝的，比如说仁民爱物的言首辅，刚正不阿的纪尚书，还有前几年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苏文瀚。”
云婉晴迅速捉住敏感的字眼儿，着重重复一遍：“苏文瀚？”
池思瑜点点头：“是啊，苏文瀚，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云婉晴试探道：“我只是觉得这位状元郎与苏先生的名字极为相似，一时之间没有听清。话说，我隐约还记得苏先生也是从京城方向来的。”
“哦，你说苏先生啊，他确实是从京城来的，当时他这个名字加上一手的好文章，确实也引起书院里不少学生的怀疑。但后来听山长解释说，苏先生不过是那位状元郎的远方亲戚，众人也就不了了之了。”
池思瑜说到这里，啧啧称奇到：“苏先生一介白衣秀才，便能写出那般有见识的文章，也不知那位状元郎该是何等的才华横溢。”
云婉晴攥着的纸条的手不免又紧了几分，神不守舍地附和道：“原来苏先生是家学渊源，怪不得我瞧他那通身的气质，看上去并不像普通的白衣。”
池思瑜听她此言，调侃道：“小晴你不是向来不爱探听朝堂之事，对文臣武将更是没有什么兴趣吗？怎么今日如此有兴致，还对苏先生那么上心？”
云婉晴刚忙搪塞了几句：“今日不过是兴之所至，由摄政王接着聊下去罢了，哪有什么缘由。这聊得也差不多了，我先回房歇息了，不耽误瑜大哥你温书了。”
她给云璐掖了掖被角，再去厨房看了眼熬煮的三口锅，这才回到自己房间的炕上躺下。
今夜显然有些漫长，云婉晴在温暖的炕上辗转反侧许久，最终还是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团揉得不像样子的纸团，仔细地展开来。
昏暗的环境中，即使纸上的字完全看不清楚，她仍旧还是盯了许久，口中呢喃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身边，还帮了那么多忙，真的是巧合吗？”
三个名字和数个问题一直在云婉晴的脑袋里打转，许久以后，她才沉沉地睡过去，那张纸轻飘飘地从下垂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面上。
四合院里，李骥和杨知远手谈数局后，等到了暗一的回话。
李骥正准备落子的手顿住，转头问他：“你是说？云姑娘和池公子聊了会儿天，然后就心事重重地回屋歇息了？”
暗一点点头：“是，云家关着门窗，属下担心他们随时会出来，故而不敢离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书生’、‘京城’几个字眼，然后聊天便结束了。云姑娘回房没多久，蜡烛就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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