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点了点头，简单的收整了些，便前去了。
得知裴玄章中毒次日，便照常早朝，忙于公务，燕玉心中也几分震惊，不禁在用膳之际，四下打量着他：“你……”
毕竟那有毒的糕点是自己带进去的，她仍是有些自责。
裴玄章却好似看出了她心中想法，道：“若是觉得自责，便每日午时，都来同我一起用膳。”
燕玉有些错愕，抿唇说道：“这里是今上和各宫的娘娘们用膳的地方，若是我日日前来，这长信殿中人，怕是会误解你我的关系。”
裴玄章手上动作一顿，心中有些无奈与心痛。
到现在，他还是没能走近燕玉的心里，她仍是怕被人误解。
只是那神色很快的一闪而过，裴玄章继续道：“无妨，你现在日日皆敛容颜，没有人认得出你。而且，当日中毒之时，是你救了朕。朕会对外公开，你是医女，专门照看朕的饮食。”
燕玉也没想到他竟已经想的妥妥帖帖，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好道：“那好，便当是我补偿于你了。”
裴玄章看着燕玉嘟囔着小脸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异常。心中不禁想着，早知晓，便再多说一个月，
他巴不得，她能日日陪着自己。
这一个月倒是过的快，裴玄章给燕玉送来了些医书，燕玉得了清闲便开始看，每日一同用膳之际，便会同裴玄章言说这些书上所写之事。
渐渐地，燕玉竟惊奇的发现，自己似是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出一个月，便将这中原浓缩成精华的医书给看了个大概。
她心中也欣喜斐然，准备在这最后一日，前去谢谢裴玄章。
不论他目的如何，自己前来皇宫这一趟，都学到了不少的本事，以后可以用这上面所写的办法继续治病救人。
下人将午饭送上，便挨个离开。
燕玉嘴角挂着笑意，道：“今上，您送到我那里的医书，我已经看完了。我竟从不知晓，中原有这么多不起眼的草药，都能够救人性命。”
她喃喃的开口，几分的欣喜：“这记载草药配方的医书，可真的是瑰宝。”
“你都看完了？”裴玄章将那茶水倒上，侧颜看着她，眼底都是温柔之意：“我给你的书少说也有十余本，原本想着你起码要看上一两个月。”
燕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书极好，我便得了空便看，现如今只是过了一遍，以后会好好钻研。”
“这藏书阁之中，还有一些关于古时，偏方以及医治方法的记载，今日晚上我再让人送到你那里一些。”裴玄章缓然说道。
燕玉心生惊喜，末了，却又想到了什么，道：“今上，这……无功不受禄，这一回，可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裴玄章脸上含着笑，摇了摇头，帮她夹了一块膳食：“无需。”
这今日便是来陪他用膳的最后一天，燕玉原是以为他要自己再继续留下，可他并未提出这个要求，她心生意外，反倒觉得有些无措。
可紧接着，裴玄章便道：“南巡的日子已经定在了七日后，这剩下的几日，你好好的收拾一下，少了什么东西，便让六司去置办。”
燕玉愣住了一寸，才恍然大悟，已经到了南巡之时。
“我对外宣称过，你是专程为我调理身体的医官，会随我一起南巡，他们会听你的话做的。”裴玄章缓然补充。
燕玉轻点下头，道：“好。”
这屋子之中的氛围有些微妙，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一直到门外，传来了些许响动之声。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捧着茶盘，道：“今上，燕医官，午茶好了。”
说着，那侍女便朝着二人走来。
每日午时用膳之后都会有下人来送午茶，只是今日的这个女子几分面生。
燕玉便也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可是谁知，正当那女子走到了她和裴玄章的身边的时候，突然之间，那手捧着茶盘的侍女胳膊一抖，茶盘彻底一歪，连带着那茶壶都朝着裴玄章的方向栽去。
“小心!”燕玉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想要用手替裴玄章去挡。
而裴玄章原本是打算躲开的，见到燕玉出手，只能迅速向前，挡在燕玉直接挨下了那一击。
“嘶——”裴玄章吃痛的皱紧了眉心。
那茶壶叮咣的坠地，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连同着瓷瓶，裴玄章怀中的一物也应声落下。
那侍女仓皇的跪了下来，连声说道：“今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外面守着的下人听闻了动静，立刻赶来：“今上，您没事吧！”
燕玉还尚在惊愕之中，只看到那地上，掉落着一块如同木牌一样的东西，想来是裴玄章刚刚掉下的。
裴玄章的眼神之中竟是闪过了一抹错愕，立刻将其捡起，看着那木刻着的纹路，眉心紧紧一皱。
那木牌碎了，上面显现而出了一道裂痕。
燕玉刚准备说些什么，可裴玄章用阴冷的话道：“处死。”
“今上，今上！求您饶了奴婢一命！”那侍女连连的叩首。
燕玉回过了神，也连声道：“今上，她兴许不是故意——”
只是张公公抢先了一步，直接道：“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拖下去！”
那侍女就被当着燕玉的面拖了下去，燕玉的神色闪烁，深感无助，她救不下那女子……
想起那个还尚在韶华的女子会被拉入慎行司，兴许会被活活打死，燕玉便觉得心脏一窒，竟让她有些想要干呕。
“今上，我先退下了。”她缓然说着，余光落下的同时，见裴玄章的手附在那令配上，并未看向自己一眼。
她大概知道了那是崔琢玉留下来的东西，是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但是仍是心意难平。
难道，一块死物，便当真比活生生的人重要吗？
亦或者是说，在裴玄章的心中，除却死去的崔琢玉，这世上所有人都譬如蝼蚁。
一直到回到侧殿，燕玉心中都未曾平复，送她回来的林公公道：“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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