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都在哄着艾诗，她低落的情绪总算有了好转，锅里面还煮着饺子，爸妈又去忙碌了，只有素素还在安抚她，两个女人坐在炕梢说起了悄悄话。
女人是种神奇的动物，两人聊了会就成了朋友，然后开始挤兑我，特别是素素，在那抖着我小时候的蠢事。
艾诗似乎也乐意听，只有我突然成了闲人，毕竟两个女人的话题，我也插不上话，最后就跑进厨房跟爸妈忙活去了。
醉鬼从后仓拿了大圆桌，他正在厨房不断的擦，我想帮忙，却被拒绝了，他说我弄不了。
我也没有争执，又跑去帮老妈忙活，她嫌我碍手碍脚，但见我诚信，就让我去洗菜了。
正摘菜呢，老妈把锅中的土豆炖小鸡用锅盖焖上了，然后过来帮我摘菜说道：“一然啊，那姑娘真不是你女朋友？”
我苦笑着，之前解释了好半天，老妈依旧不信，不过也难怪了，大过年的带个漂亮女人回来，这事跟谁说都不会信。
我说道：“妈，我还能骗您嘛．．．我有女朋友，本来说好的过年一起回来看你和爸，不过她临时有事，去国外了。”
老妈惊奇道：“出国了？”
我点头，老妈继续问：“一然，那．．．小曼呢？你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还是发小，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我和何曼恋爱的事，爸妈早就知道了，看得出来，老妈更喜欢何曼，可那又怎样？我们两人在这秋冬，已经走远了。
我摘菜的手稍有些缓慢，酝酿了下情绪后我又恢复了正常：“妈，她订婚了，对方是台长的儿子，家有钱有势．．．”
我的坦白，换来的是父母的错愕，母亲低头不语，看上去颇为惆怅，一旁正在擦桌子的老爸却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惜了，没能成为我们沈家的媳妇，要不是老何出了点事，那孩子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怔住了，转头看向了醉鬼，一头雾水的说道：“爸，何曼家出了什么事？”
醉鬼惊讶的看着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头：“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醉鬼见我这反应，低头想了下说道：“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老何耍钱，在赌桌上被人下了套，一夜间倾家荡产，存款啊，房子，都没了。还有高利债逼着要债，夫妻俩差点没跳楼。再后来，就这两年吧，老何家欠的债都还上了，我听老三说的，钱是小曼还的，我当时还挺惊讶的，一百多万的外债，一个女孩子说还就还了，有本事了。”
听完老爸的叙述，我的心极其烦乱，胸口像是有一堵墙，压的我无法喘息。
老妈看出了我的不妥，她要安慰我，我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妈，我去透透气．．．”
母亲埋怨的瞪了老爸一眼，父亲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继续擦着饭桌，而我则是走了出去，在这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下，我点了支香烟。
远处有人放了二踢脚，鞭炮声如雷贯耳，我知道，有人家已经开始吃年夜饭了。
一根烟刚吸完，老爸拿着彩花炮仗也出来，素素和艾诗都跟在身后，透过窗户，看到老妈正在客厅里忙活。
“儿子，你来点．．．”
老爸叫了我一声儿子，我听上去很怪异，却又觉得十分心暖。
我点了点头，都八九年没有放过炮仗了，点了支烟，有点心虚。
不过人都看着呢，我一个二十九岁的大老爷们不敢点炮仗，那恐怕会被艾诗笑死，我接过了老爸的炮仗，将二踢脚插在了雪堆上，尝试的点了两下，然后撒腿就跑。
等我跑到门口了，发现几个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这才发现，没点上。
艾诗笑了，素素也在鼓掌，就连老爸都捂着脸装作不认识我。
这回丢脸丢大发了，我又不得不跑到了大门口，在雪堆上又点了一次。
火星子蔓延，烧出了一股烟，在确定后我逃荒似的又跑掉了。
砰，咣．．．
二踢脚的声音震耳，艾诗和素素都捂着耳朵，特别是艾诗，她看上去很兴奋，站在门口手舞足蹈的。
我冲着艾诗拍了拍胸口，艾诗则冲我伸出了大拇指，然后我又放了一个二踢脚，两千响的挂鞭，最后轮到了烟花。
黑夜里，百花齐放，炫彩缤纷，不只有我们家正在放烟花，还有邻居的，街坊的，周边社区的，所有人家的想法都很简单，就是在十二点来临之际，吃上年夜饭，争个好彩头。
在绚烂中开饭，烟花已经燃尽，却仍有来自其他人家的彩头，就这样，我们一家子陆陆续续的回屋了，准备开始年夜饭了。
老爸和素素已经进屋了，只有艾诗还盯着黑夜再看，她似乎有些留恋，又有些着迷，她穿的不多，我怕她冻感冒了，急忙了她一下说道：“大歌手，这又不是舞台，就别找感觉了，回屋啦。”
在恋恋不舍中，艾诗被我从门外推进了屋，她有点不满的看着我，我则是摊了摊手，走进了客厅。
电视里正播着春晚倒计时，一张大桌子，十二道菜，主食是饺子。
艾诗站在屋门口有些愣神，我则无奈的把她推到了饭桌旁坐下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很多年没有在家过年了，都快忘记是什么感受了。
一家人围坐在了一起，看上去还有点拘谨，还是素素先打头，她端起了酒杯，开心的说道：“哎呀，我这些年的愿望总算实现了，我们一家子，过年咯，另外还有，艾诗姐姐，欢迎来到我们家。”
小孩子的开场白，却很奏效，接下来就是醉鬼了，他拿起了酒杯，看了看老妈，又看了看我：“以前啊，爸不对，孩子你受苦了，不过你放心，老爸改过自新了，以后我们家，越来越好。”
说完，醉鬼就一饮而尽了。
老妈埋怨道：“大过年的，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跟你说，少喝点，别给我耍酒疯．．．”
老爸急忙点头，有点不敢逆杵老妈的话。
我则接过了话茬：“老妈，都过年了，让爸喝点吧，你看老爸，人都瘦了。”
素素也说道：“是啊，老妈，你就让爸喝点吧！”
老妈被我兄妹俩这么一劝，有些不好意思了，刚要开口，然而醉鬼搂过了老妈，摇头道：“你妈说不喝，那就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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