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座军帐之中,忽然射出一道勾天连地的璀璨星虹,震动天地灵机,界中妖魔无不浮现出惊恐之色。
接着一名气宇轩昂,面浮玉色的年轻道人自帐中缓缓走出。
其人看也不看周围的妖魔一眼,只是对着那道星虹作揖一礼,道:“殊广界散修苏玉恒,恭请昭幽上真法驾。”
言毕,一股令乾坤为之震荡的威力顿时落至世间,界天之中的一切事物都是为之一凝。
星虹末端之处先是浮现出一个人影,随后缓缓由虚变实,最后走了出来一长身大袖,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只从面目看去,还不到三旬年纪,然其眼眸深处,却有着一股看透世事万物的沉淀。
倾绝山上
苏玉恒见那具映身已是成功在诸天世域之中落下,这才缓缓移开目光,往下方玉台的化身望去。
朦朦胧胧的幻梦之中……
大地都以南,神奈川县,横滨市郊外。
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海岸,夜幕下海水正在涨潮,黑色的浪拍打在犬牙状的潮汐墙上,留下细密的白色泡沫,长长的水泥码头向着海延伸出去。
是不是你曾想去的海滩,也有如出一辙的夜色。
被海水淹了一半的跑道尽头停着一辆黑色悍马,坐在保险杠上的青年吐出一口烟圈,烟头一明一暗照亮他细长的眼睛,也照亮了他拇指上那枚银质的龙胆纹戒指。
好像是在更远的地方吧。
可具体是个什么地方,他有点记不清了。
多少年了?
源稚生弹了弹手上的烟灰,海风有点大,那点灰很快在风中散开了,落在他考究的黑色长风衣上,然而他毫不介意。
毫不在意。
是叫什么?
他安静想了一会,脑子里模模糊糊有个大概印象,那晚的谈话犹言在耳,只是再细节的就太模糊了。
算起来,都五年了。
嘴里烟的味道也已经淡了很多。
对了,算起来他第一次尝这种味道,也还是因为那个人。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源稚生有些微微发笑,手里的烟已经熄了,海风潮湿,连随手扔在车盖上的烟盒捏在手里都有些微微泛潮。
他重新抽出来一支给自己点上,打火机幽蓝的光映得他白净的肤色有种大理石的质感,透明而冰凉。
真是熟悉的味道啊。
他将夹着烟的手垂在膝上,弯下身来,站直了那样高大的男人,此刻塌着肩膀也不过小小一团。
好像是,叫蒙塔……利维吧?
他仍有些不确定,柔和七星的味道萦在鼻息间,他其实并无烟瘾,这些年来也只抽过这一种烟。
这么看来的话,那个人留在他身上的痕迹还真是随处可见。
是蒙塔利维吧。
他记得好像是这个名字,但又不完全确定。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想一想那个人、以及和那个人有关的记忆了。
也许现在是个好时间。
源稚生数了数烟盒里剩下的七星,还有十支,不到半盒的数目,也够了吧。他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再有一个小时,卡塞尔学院的精英团队将在这个港口着陆,本家八部将再无宁日。
他还有一个小时。
在这盒烟抽光之前,他还有最后一点时间回忆和稚女共有的那几年。
那年源稚生八岁。
他从记事起就和弟弟生活在鹿取小镇上,是一户人家的养子,养户是个寻常山民,并不喜欢他们兄弟,总在喝醉了酒之后抱怨给的抚养费不够。
源稚生很早慧,只这一句话便猜测出自己的生父或是生母还活着。所以他很注意家中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山外来的,他想生父生母可能回来悄悄探望他们兄弟,可惜酒鬼养父结交的人也都是酒鬼,源稚生对那些人统统没好感,只有一个人例外。
不过那也都是后话了。
在遇见菊政宗之前,源稚生的亲人列表上,只有源稚女孤零零排在首位。
他对稚女很好。
那年临近暑假时,源稚生在镇上找到一份帮忙洗车的工作,这样他可以每天获得两份卤蛋饭团、一份味增汤的酬劳。不过饭团他只吃掉一个,另一个仔细包好了,带回去给稚女做夜宵。
稚女太瘦了,以至于他抱着他睡时会觉得喉咙里堵得难受。
胸口也堵得慌。
他太不喜欢那种感觉了。
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鹿取镇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山里的水井都漫了,尤其是学校大门西南方向的那口废井,井旁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地势又呈凹陷状,那些天积了水,水面和井口齐平,但井底连着地下河、水是活的,茫茫之上犹如一眼泉。
源稚生每次经过都要多看几眼。
后来雨停了,水也渐渐退了,源稚生结束工作的最后一天特意下到了那片凹地去看那口井,井里的水已经下了一半,过不了几天就会完全干掉,重新变成一口废井。
源稚生微微有些惆怅。
那样美的景色大概只有他自己留意过,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了。
他叹了口气,趴到井沿上看映在水里的自己,表情有点凄凉。
其实他还蛮想带稚女来看看的。
一排大雁从他头顶的天空飞过,源稚生对着水面扮鬼脸,泥地上的青草搔到他的腿窝,鬼脸就变成有些怪异的笑脸。
蛮无聊的,他想,要是稚女在就好了。
要是水还没退就好了。
起风了,林子里风声瑟缩,源稚生偏头看了看绛红色的夕阳,难得的,这个角度竟有种奇异的美感,树林间的日轮像是被打碎一般、只在叶与叶的空隙间透出一点耀眼的光来。
看久了眼都花了,眼底浮着两团红,移开视线也还是甩不掉。
他闭了闭眼,起身时没留神,脚下不稳、重心在上,竟一头栽到井里去,要不是他反应快一手抓住了提水桩上垂下的一截麻绳,摔进井底分分钟淹死简直毫无悬念。
那时候他还不会游泳,然而纵使这样也足够他惊出一身冷汗。
垂下的绳子刚好触到井中水面,源稚生腰部以下都浸在水中,上半身也在摔进来的时候打湿了,汗衫黏在背上,像贴着颈椎湿漉漉的一条蛇,他心有余悸,朝上看了看井口一片天,天蓝得清透,井沿上一只翠鸟垂下头来,和他大眼瞪小眼。
源稚生忽然就笑了。
他一手撑住井壁内侧粗糙的石砖缓了缓,单臂吊住麻绳,等重新找回对身体的控制感后才借着腰力打开双腿、脚下支住井壁,攀着废弃的提水绳勉强上行。
接连几天的雨水浸泡使得井壁有些湿滑,但好在废弃已久,并无藓生植物。
他攀得顺手,没一会就重新踏上泥地,翻身跃上井沿时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活着真好,他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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