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娇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他垂眸轻轻笑了一声,摇头好似自嘲。
聪明一世的楼娇,怎么会喜欢上这个一个傻子?
楼娇在那里站了许久,他回过头忽然见到京都里传来的火光,那火光冲天,将那夜幕都烧的通红。
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风大的有些冷,楼娇转身正欲离开,却见身后东岚目光阴郁的望着他……
陆明影回了温府,一路上他都还在想方才楼娇的模样。
温然方才听婢子说陆明影不见了,心里一抖,自己揭了头上的喜帕出来寻找,找到一半,见到了陆明影,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然迎上去,责怪他,“你方才去了哪里?”
陆明影的神色都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他望着温然,都好似怔了好一会儿。
温然觉得他模样古怪,但身边许多婢子看着,他扯了陆明影的衣袖将他带到房里。
房间里烛火煌煌,映的温然娇颜如花。
“温然。”陆明影叫她的名字。
温然应了一声。
陆明影的眉尖儿蹙着,眼神望着温然,但又好似不是望着她,“什么叫喜欢?”
温然一愣,而后浅笑,“你喜欢我么?”
陆明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温然知道陆明影的脾性,这么一个西域人,哪里明白中原里男男女女的情爱呢,“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嫁给你,你喜欢我,所以你想娶我。”
陆明影的眉尖儿蹙的更紧。
“你为什么要嫁给我?”
温然回答,“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呀。”
“想和我在一起……”陆明影喃喃的重复一遍。
“你怎么了?”温然觉得陆明影这个模样有些古怪。
“我想和你在一起才会娶你么?”陆明影又问。
温然皱眉,“难道不是吗?”
陆明影往后退了一步。他是该娶温然的,早在从沙漠出来,被温然所救的那一刻,他的命就是温然的了。
但是……
但是……
“陆明影?”穿着凤冠霞帔的温然真的美艳惊人,但是陆明影却退的抵住了门扉。
陆明影忽然想起方才见到的楼娇……
他,他一直是想和他在一起。
所以,和温然成亲之后,他还想再回到楼娇的身边。
为什么啊……
“陆明影!”温然变了脸色,“你要去哪儿?”
陆明影停下脚步,他的发丝落在额前,遮住他那一双碧绿的眼眸。
温然的眼神透出恳切的泪光来来,“陆明影,你不是说要来娶我么?我也说,要穿着中原的凤冠霞帔嫁给你的——”
陆明影摇头,“我娶你,但是……我不喜欢你。”他喜欢那个人,他想在那个人身边……
温然看着陆明影在自己眼前消失。
陆明影跑出门去,他心里忽然松了一些,抬眼看,那漫天的烟花还没有停歇,照亮夜空而后熄灭成灰烬。
他知道了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要去告诉楼娇。
……
青草揉碎后的香气里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楼娇匍匐在地上,那满头的青丝沾上了他自己的鲜血,贴在面颊上。
他身旁还有烟花在升空炸裂,好似永远都不会熄灭。
东岚站在他身边,手中的长刀当胸插入楼娇的肺腑里。
楼娇伏在地上轻轻的笑。
“我怎么没想到,楼公子还有这样的计谋。”若不是气极,东岚脸上必不会露出这样恼怒的神色。
“我以为我杀东祁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楼娇说话很慢,他本来身子就弱,现在又受了这样的重创,肺腑里的血涌出来,叫他呼吸都迟滞了。
东岚咬牙,“你为什么要去帮那林维老儿!东迹不过一稚儿,你将他捧上皇位,他又能许你什么好处?”
伏在地上的楼娇仰起面来,他的一张脸即使沾了血污都美的惊人,尤其是他此刻笑的模样,仿佛是肆意嘲笑着东岚落败时候的神色,“谁做皇上,与我何干?我只要你死——”
东岚恨的又要拔剑砍下去。
他身后的云清音却拦住他,云清音望着楼娇,眼中已经有了悲悯的神色,“他已经活不成了。”
东岚因那云清音的阻止,才没有挥下剑去。
他从未想到,楼娇会勾结林维,在这个时候,将那东祁的尸首悬于宫门,而后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他一时不查,竟真的被那林□□贼逼出了皇宫。东岚又听到楼娇在京都,他如何猜不出这是何人所为,带着恨意而来——只为索那楼娇性命,报他今日之耻。
“皇上,我们该走了。”云清音望了一眼身后那冲天的火光,对东岚说。
东岚眼中的恨意都要化作刺骨的冰锥,他不会忘记自己会落到如此田地,是拜何人所赐。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东岚哪里不知道,京都现在已非他久留之地,只要他不死,什么都还可以从长计议。
见到东岚走了,落在最后的云清音忽然蹲下身来,望着满脸血污的楼娇,轻轻的贴在他耳边问他,“你叫林维推迟时间起事,就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离开京都的时间了——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呢?”楼娇也好似在问自己。他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从胸腔里涌出来的血将他一身白衣染成赤红。
没有答案。
他轻轻的笑,而后阖上了眼。
云清音去探他鼻息,那鼻息已经断了。
云清音心中一恸,好似失了世间知己一般的悲痛。
这楼家的大公子,给了自己全身而退的时间——却非要回来自投罗网。他难道不知,东岚恨他入骨?
云清音叹了一声,将自己身上带着余温的衣裳解下来,搭在楼娇的双肩上,雪白的裘毛拥簇着楼娇清俊的面颊,好似这举世无双的楼公子,只是合衣睡去……
——
楼翊忽然从梦中惊醒,胸口疼的厉害,叫他按着心口,才勉强能止住些许疼痛。
墨书进来问,“二公子,怎么了?”
楼翊摇头,脸色却还是惨白,“无事。”
他听到外面有些喧哗吵闹,就皱眉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墨书才从外面回来,也耳闻了一些,回道,“大公子养的那只白猫死了,是淹死在荷花塘里,有一些时候了——刚捞起来的时候,吓坏了几个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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