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戒……?”
“破戒……!”
嘶哑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前两个字是以疑问的口气,后两个字则带着惊慌恐惧。
“不错,守戒是我,破戒也是我,郑施主果然认得老衲。”
老和尚眯眼带笑,慈眉善目,仿佛一位得道高僧。
“你……你是……那个欺师灭祖的……少林叛徒?”
郑希颜喘着气儿嘶声嚎叫,仿佛用尽了全身之力。
老和尚听了哈哈大笑,反问道:“你们之间,又有何不同?”
郑希颜闻言一愣,似乎被问到了痛处,瞬间说不出话来。
和尚又道:“昔日红颜,人比花娇,如今一见,犹似厉鬼。看来郑施主过得并不好,未能得到佛祖庇佑。”
“我的事,不用你管!”郑希颜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张牙舞爪,怒声大吼,表情十分狞恶。
奇怪的是,她原本虚弱不堪,说话都费劲儿,可现在忽然来了精神,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
老和尚没被吓着,反而眯着眼睛,微笑说道:“老衲谨记师尊之教诲,素以行善渡人为己任,怎能任由郑施主堕入阿鼻地狱而见死不救?”
郑希颜知道对方是谁,哪里肯信这些鬼话,便冷冷回应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跟我绕弯子!”
老和尚呵呵一笑,缓缓开口:“老衲曾听闻,郑施主从贵派的藏经阁盗走了玄冥神掌的修炼秘笈……”
“你……你怎么知道?”郑希颜大惊失色。
老和尚并不解释,接着话头又往下说:“此物不祥,擅克其主,施主落到这步田地,便是被此物所害……”
听到这里,郑希颜忍不住冷笑连连。
她已经猜到了对方找上门的目的,便故意问道:“既然是害人之物,那么阁下应该不会起贪念吧?”
“当然不会!”老和尚义正辞严地摇晃着大光头,四个字说起来铿锵有力。
然而,接下来话风一转,他马上又道:“但我出家人要以舍身之心消弭天下祸端,怎能任由此不祥之物危害苍生?”
“所以,你想得到《玄冥神掌》?”郑希颜一口道破对方的意图。
“不错!老衲愿以无上功德,来化解其中的罪孽!”老和尚一口承认,却表现得正气凛然。
“你就不怕遭到反噬?”郑希颜厉声开口,神情凶恶。
“阿弥陀佛!”老和尚高宣佛号,“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好一个‘慈悲为怀’!”郑希颜桀桀怪笑,笑声如鬼鸮,令人毛骨悚然。
不待笑声停歇,老和尚便朝郑希颜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向上,作讨要状:“郑施主,还请交出玄冥神掌的修炼秘笈,老衲必不会为难你们两母女。”
“你来晚了!”郑希颜大吼回应,“早在很多年前,我练成入门,就把它给烧掉了!”
“无妨!”老和尚一点不慌,缓缓说道,“既然施主已经练会了,那就可以再把它默写出来。”
“对不起,我是个残废,弃武已久,早就忘了!”郑希颜冷冷摇头,当面拒绝。
“是吗?”老和尚慢吞吞地收回手掌,似乎并不生气,反而露出和善笑容。
可到了下一秒,他的那只手臂竟然像是脱臼一般,以非常诡异的角度扭转向后,与肩平齐。
紧接着,他五指一扣,凌空虚抓,把站在后面听两人讲话的郑雪莉给吸了过来。
郑雪莉当然能够看出,这破门而入的老和尚绝非普通人,所以便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不敢打岔。
可她万万没料到,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远比想象之中更加危险,一言不合便朝他人下手。
一股极其猛烈的吸扯力量自前方传来,郑雪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两脚离地,“飞”入和尚的手掌心,紧接着就被五根手指牢牢地捏住脖子。
这是真气摄物的手段,若功力足够深厚,别说是几斤重的小物体,就连几百斤的大活人都能拽过来。
“你……住手!”郑希颜脸色一变,再也坐不住了,立马就抬起手掌,对着身前的老和尚连续拍击。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宜妄动真气,可她为了救女儿,已经顾不了自己。
掌未到,寒气先透体而入,凛冽刺骨,令人心悸。
这毕竟是玄冥神掌,至阴至寒,剧毒无比,没有人敢拿身体硬接。
可老和尚根本不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咚”、“咚”、“咚”、“咚”、“咚”。
一连五掌,拍实身体,居然发出如撞钟般的声响。
五掌过后,郑希颜力竭不支,颓然歪倒在轮椅上。
反观老和尚,瘦小的身体纹丝不动,站得稳稳当当。
唯有他的僧袍袈裟,表面多了一层寒霜,像是玻璃起了雾。
“既知无用,又是何苦?”
老和尚一脸“慈悲”地看着郑希颜,缓缓摇头,轻轻叹气。
“放开……我女儿……”
郑希颜刚说了几个字,便马上喷出一口血雾,落地成霜。
这时候的郑雪莉,被五指手指牢牢掐住脖子,憋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畅。
如果老和尚再不放手,她估计坚持不了太久,就要窒息而亡。
当然,老和尚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绝不可能轻易捏死手中的筹码。
他轻轻放开手,任由郑雪莉瘫倒在地。
“郑施主,你时日无多,已活不过今晚,但你应该不希望,让这么漂亮的女儿给自己陪葬吧?”
谁能想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然像绑匪一般,笑眯眯地说出杀人撕票的威胁话语。
走火入魔的郑希颜当然清楚自己情况,妄动真气的后果就是加速死亡。
并且,她也知道,老和尚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早在数十年前就已攀升化劲,几近于先天。
这样的对手,即便自己完好无损,也绝非其敌。
可她为什么还要甘冒大险,殊死一搏?
那是因为,眼前这人罪大恶极,绝非良善之辈,就算交出秘笈,如他之愿,也不能保证,他会放过自己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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