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子，我打包好了！”
夏至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纸盒，从仓库走了出来。
他气鼓鼓的，一脸同仇敌忾。
程光看出他心情不好，开口问：“怎么了？难道宝石又被偷了？”
“当然不会被偷啦，因为都是假的宝石嘛。我每天看看它们，只是希望它们坚强一点，不要过个一年半年就从我面前消失。”
……原来天天看啊。
程光：“我觉得你不用天天看，它们也不会消失。”
毕竟没有比他更喜欢宝石的猫了。
夏至摇摇头：“不行，如果一天不看的话，搞不好那天就会忘记，然后忘记就成了常态，之后宝石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对宝石可真是爱得深沉。
程光：“那你为何心情不好？”
“也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夏至闷闷不乐地开口，“你看看那个渣男发的快递地址就知道了。”
程光打开微信消息，看了看快递地址：宫城花园一期11栋。
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程光抬头问：“这个地址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
夏至激动地挠了纸盒一爪，上面立即出现了几道愤怒的猫抓痕。
“这个小区就是那只臭狐狸住的地方！那个地方贵得不得了，都是豪宅！我们想要住进去起码要好好工作两百年！”
夏至的爪子还放在纸盒上，持续虐待着脆弱的纸盒，程光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生怕他破坏了里面的香水瓶。
“应、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他问。
“当然有办法！我一定会让那只臭狐狸对我俯首称臣！把我的血红宝石都还回来！”夏至咬牙切齿地说，“都是因为他，我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不但丢掉了妖界宝石商的资格，还被猫族赶了出来，再也回不去那边了呜呜呜。”
夏至哭丧着脸，爪子也将纸盒抓得越深。
程光紧张地看着那道深深的划痕。
至于夏至说的悲惨事迹，他已经听了不下十遍了，第一次听，他还很有兴趣地打听妖怪的事。
但第十次后，他已经有免疫了，妖怪的世界也差不多和人类世界一样，同样尔虞我诈，弱肉强食，只是情况更加复杂而已。
而到第一百次之后，程光完全心平气和，左耳进，右耳出。
这是因为大概每隔几天，夏至就会对他控诉他被那只狐狸坑的事迹，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虽然他同情夏至的遭遇，但从他的说辞里面，夏至似乎也干着一些奇怪的勾当，对于夏至现在的结果，他一点也觉得意外。
至于夏至说的“那边”，其实就是指妖怪们的世界，那个世界不但有猫族，还有狐狸族，和其他奇奇怪怪的种族。
统一划分的话，就是妖族、魔族和暗族。
根据夏至的说法，这三个种族分别占据着异世界不同的地盘，分别是妖界、魔界和暗界。至于这三个种族之间的关系，说井水不犯河水太轻松了，应该是水火不容。
妖族讨厌专横的魔族，魔族轻视妖族的弱小，至于暗族，就没哪个族群喜欢他们，据说他们会杀死人类，占据他们的身体，并隐藏在人类之中，从不现身。
其他妖魔完全感觉不到暗族的任何妖气或者魔力，根本无从分辨他们，唯一只知道的一点是，暗族如果被人类看到真实身份，就会死去。
不过，这些都是听说而已。
除了夏至和兔子店长之外，程光也没见过其他妖魔，从人类的角度看，这应该是好事吧？
眼下他最关心的是夏至的爪子，他的猫爪锋利得很，他担心已经划花了里面的包装。
“夏至，你冷静点，这里面可是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程光提醒说。
夏至收起了爪子，转而捏住了程光的脸，直勾勾地望着他：“小橙子，你一定要拿下那个渣男，下个月你就搬进豪宅去，让那只狐狸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夏至魔怔地笑了起来，这时候的他总让人觉得很可怕。
程光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严肃道：“夏至，这只是生意而已，那个人也只是对香水有兴趣。”
对香水有兴趣才怪。
夏至撇撇嘴，他才不相信住着千万豪宅的人会对假香水有兴趣，除非——
他脑子进水了。
*
计明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刚才为何买了一堆假香水。
他只是闲得无聊，无意间中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朋友圈，就看到了那条让人心梗的卖货文案，怕不是傻子写的。
就凭这种“正一赔十”“真的我吃了”的奇葩说明，也只有傻子才会去买。
计明将手机扔到一边，但很快，他又拿了起来。
他点开了那个卖假货的头像。
然后……鬼使神差地下了一单。
结果那个卖假货的傻子还追着告诉他这是仿品，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卖假货，还要他选什么香调——这是在轻视他什么都不懂？
计明在人间徘徊了快一千年，从未受过这种愚弄，他必须让这个人类知道他的厉害。
于是，他一口气要了整个系列。
完事后，他回过神来。
所以，他为什么要买这些假香水？
计明陷入了深思。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搞不好，他也是个傻子，智商是负数的那种。
或者，是他制造这个身体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三个月前，他成为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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