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学校办了休学手续,我过几天会去学校教务处问问,看还有没有复学的可能。”吴东慢慢道,“如果可以继续回去上学,我就回去上学。”
“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攒钱了,也算是在社会里打滚过一回。我现在……完全能养活自己了。”
“我可以申请助学金,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课余时间可以去兼职——哦,我还有当黄牛和狗仔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客源。虽然卖票这件事是不大可能了,但卖卖别的东西也是可以的。
吴东说到这里,轻轻笑了笑:“你要是需要买营销买水军控评,也可以来找我。”说完,又敛了笑意,自言自语似的,“不过你应该有很好的团队,也用不着我。”
吴东转过头,在夜色中看着黎棠模糊的轮廓。黎棠的鼻子很挺,侧面的面部线条很好看。他又想起白天时候黎棠只穿一件内裤的模样。这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好像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模样。
虽然被子下是紧紧交握着的手,但黎棠始终和自己隔得很远。他们是不一样的。
吴东轻声说道:“娱乐圈这些事情,我不会再想了。如果可以的话,念完大学,再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争取早日攒够钱,去正规的医院,把脸上的这块疤去掉。”吴东说着,鼻子有些发酸,“我会……好好过完属于我自己的一生。我不会想不开,我没那么懦弱。”
他是吴多福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一个独身的女人养活一个小孩,期间不知道有多少艰辛。
今晚去后山半山腰找老人,那老人递过来的存折,正是吴多福辛辛苦苦攒的。吴东在家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找到,还以为是被王彩霞拿去了。
大概吴多福进医院前,也隐隐预料到了些什么。
吴东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却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说道:如果就这样去想不开,就觉得人生无望,还怎么对得起吴多福生前死后的这些付出?
“我知道你……你有忍不住心疼弱者、照顾弱者、进而喜欢弱者的偏好。”吴东说,“但是,黎棠,我从来就不是弱者。我现在没有你的照顾,没有你的帮助,也可以活得很好。你大可放心,也完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能早点走,就早点走吧。这地方你呆着也是受罪。”
窗外的微弱的虫鸣声忽然断了,屋内屋外都安静了下来。
黎棠难以置信道:“你……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忍不住心疼弱者、照顾弱者、进而喜欢弱者的偏好?”
吴东愣了愣,似乎是没料到黎棠抓住的是这样的重点,一时之间也有些词穷。
黎棠又问道:“是谁这么跟你说的?”
吴东沉默了一会儿:“……邢文贤。”
他立马补充道:“我当然没那么蠢,不会听他片面之词,我……我之前的职业上有便利,我自己也有去查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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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庭赫的父亲好几年前便转移产业目标,带着一家子的人回到国内生活。
作为外室生的孩子,又没什么突出的井上才能,本来就受尽排挤的高庭赫在这边更是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人能照顾他,语言还不通,一时之间孤苦伶仃,每日都孤孤单单地背着个书包,默默地去上华侨补校。
而黎棠就是那段时间特别照顾高庭赫的人。
他教高庭赫课后作业,纠正高庭赫的发音,带着高庭赫融入他们这群世交子辈年轻人的圈子,带着高庭赫慢慢变得活泼开朗。
之后黎棠进入娱乐圈,这样的习惯依旧不改。在邢文贤之前甚至有许多新人都同样受过黎棠额外的照拂,他们的共同点除了长相气质,还有毫无背景或被排挤或将面临潜规则的境遇。
这些人中有好几个,都被黎棠直接说过 “我对你有好感”,或者“愿不愿意在一起”。
“你和高庭赫告过白么?”吴东问道,“失败了?还是没有。”
一直一声不吭的黎棠深呼吸,隐隐的像是有发火的预兆。
“呃,对不起,”吴东立马道:“那我不问了,总之……”
“没有。”黎棠话音刚落,便懒得说废话似的,直接翻身压了上来。他将吴东的双手都禁锢住,一字一句道:“吴东,你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不早点问我?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黎棠带着七分泄气三分怒火:“我就不该小心翼翼地拖那么久,我他妈是**我才……拖那么久。”
黎棠低声开口,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我直说了,吴东。”
黎棠的喘息变得有些重,气息洒在吴东脸上,让吴东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喜庆的大红色床单上,被子乱七八糟地摊着,一大半都掉出了床外。只穿着单衣的吴东身上的被子几乎都被黎棠掀走了,但他这时候却一点儿也不冷。
明明没感到冷,却又还是矛盾地打着颤。
“我喜欢你。”黎棠说。
吴东无声地睁大了双眼,像是终于等来一个迟到许久的回答。他的舌头忽然打了结,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呢?”黎棠用气音在吴东耳边说着,“轮到你说了。”
好一会儿,吴东才开口:“你……你先放开我。”
回应吴东的,却是将他双手禁锢得更紧的力道——
吴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引狼入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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