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煜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接到易洛洛主动给自己打来的电话，看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好一会儿才确定这是事实，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林总？”旁边有秘书提醒了他一句。
林子煜很快反应过来，扫了坐在下面的众人一眼，脸上恢复漠然的神色，“会议提前解散。”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有微词，但也不敢明面提，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子煜出去外面接电话。
林子煜自然不会给别人八卦的机会，快速进入了自然的办公室，赶在电话挂掉之前按下了接听键，“易洛洛…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惊喜，又掺杂着浓浓的不确定。
电话那头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但林子煜还是第一秒就听出了对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想起自己先前做下的事情，明明说好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但为了大局，他还是食言了。
林子煜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忐忑，若是易洛洛问起来，他又该怎么去对她解释？
好在几秒钟后，易洛洛很快地打破了沉默，“林子煜，陈羽羽想见你。”
她就只说了一句话，并且没有像林子煜所想的那样提起那个所谓的“交代”，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并没有太过在意对方给他的承诺。
林子煜等了十几秒，并没有再听到下文，心里微凉，“你主动打电话给我，就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
易洛洛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呵。”林子煜忽然笑了一声，唇角勾起的弧度分外嘲讽，“我和陈羽羽已经离婚了，我不会去看她，但要是你想见我，我会去。”
易洛洛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喉头似被哽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陈羽羽。
陈羽羽一脸期待，紧张地看着她，似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爱而不得的人，几乎是要卑微到了尘埃里，被人随意地踩在脚下。
算了，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帮她，今天走出这扇门，她们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权当是她最后的心软。
“林子煜，我希望你过来，看看她。”易洛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
林子煜一直耐心地没有挂电话，闻声竟是嗤笑了一声，再不复往昔的温和，“不可能，除非是去见你。”
“林子煜，你就是这样地对待自己的妻子？”
“我说过了，我和她离婚了，我也从来没把她当作妻子。”
易洛洛脸色变冷，几乎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语气也陡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你不把她当作妻子那为什么当初要娶她？我不管你和陈占天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娶了她就是责任，她还为你怀过一个孩子！”
“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呢？想要和她撇清关系，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被人慕辱流产的事情也和你有关是吧？还有不能说话的事呢？你对她不闻不问，将她的一腔真心弃之如履，现在还让她替你妹妹坐牢！”
“你将她利用得彻彻底底，却不肯给她半个笑脸，现在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你的眼是么？”
想要掩盖的事实被别人摊开，林子煜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尽管对方是易洛洛。
他也是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是又怎么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因为你！我对别人是无情，但我只要对你有情就够了！”
易洛洛只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因为我？林子煜，你少拿我当借口，我不需要你的情，你越是这样我越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所以说这就是你的真心话？”
林子煜冷冷地笑了一声，用力抓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是，在你眼里我当然是比不上北月夜的。你在指责我的同时也不想想北月夜手上沾的血还有做绝的事情有多少！有些人私底下，心可比我黑多了！”
“别给我扯上北月夜！”
易洛洛被对方的话气得直发抖，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子煜，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无力和疲惫，好像刚才与林子煜争吵时的力气全部被抽干。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也很少用过这样锐利的语气和人说话。
她想不到，她曾经真心相待的朋友竟然会变成这个模样，比她想象中地还要冷酷残忍。
林子煜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话都到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噎得他生疼，就连心脏也开始难受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比她上面的任何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受伤，犹如一把利刃插进心脏。
“易洛洛……”
他想向她解释，解释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易洛洛却不想再听了，“到此为止，你不想来的话就算了，刚才是我勉强你了，对不起。”
林子煜根本不想要她这样的道歉，他抿了抿唇线，哑声道，“我会去。”
下一秒对方便直接挂掉了电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林子煜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几秒后，竟“噗”的一声吐出一小口鲜血，正好落在一份文件上，雪白的纸张上顿时多了一小滩刺目的鲜红色。
他若无其事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那份文件，发现擦不干净后，随手将文件塞进了抽屉里，然后手慢慢地捂住了匈口。
真是疼啊。
……
易洛洛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转脸便看到陈羽羽难看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些不忍，“听到了？”
陈羽羽艰难地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面临什么，所以她只想看看他，最后看看他而已，起码让她死得瞑目……
易洛洛心间划过一丝涩意，忍不住轻抱了面前的女人一下，“你没有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错的人，别再爱他了。”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羽羽再也忍不住，死死地咬住唇，眼泪汹涌，无声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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