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条纤细白皙的手臂伸了出来，氤氲的雾气中，依稀能看见细腻淌着晶莹的水珠。
慕临席眸色加深，伸手将衣服递了过去，看着浴室门重新关得严密无缝后转了身。
几分钟后，裴玉菲穿着慕临席的军绿色衬衫赤着脚走了出来。
慕临席转过脸，还没见到人，一个不明物体就朝着他丢了过来，恰恰遮住他的视线。
慕临席伸手一抓，才发现是军装长裤，再一看，正朝他走过来的裴玉菲只穿了一件军绿色衬衫，领子上的扣子松了两颗，半露出精致的颈骨，而衬衫的衣摆长至腿，再往下便是一双白皙瘦长的腿和漂亮的裸足，十足地惑诱。
慕临席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为什么不穿裤子也不穿鞋？”
“你的size我穿不了，鞋子湿了，穿不了。”这个时候的裴玉菲比刚才冷静多了，自来熟地坐在了沙发上，习惯性地翘起了腿。
慕临席眸色顿时变得幽深，似在酝酿着什么东西，却又渐渐沉淀下来，他很快便起了身，找了一双拖鞋过来让她穿上，顺手从沙发上扯了一块毯子盖在她光裸的腿上。
裴玉菲正想说话，没想到却先打了一个喷嚏，哼哼两声，毫不客气地用毯子将自己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你别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不会和你绝交。”
慕临席轻嗤一声，忽地靠近了她，“绝交是什么？”
裴玉菲一巴掌就想拍到他脸上，奈何对方躲的速度倒是极快，“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些荤话，我问你，你为什么骗我？”
明明蒋殊言都没有吃过一口她做的饭，他为什么要骗她说对方觉得好吃？
慕临席一双桃花眸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没有为什么。”
“骗子，现在你看我笑话是不是看的很开心？”
“不开心。”
“你说什么？”裴玉菲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正正经经地回答自己。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不觉得开心。”慕临席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眸光深深，隐隐带着别的情绪，“你在难过。”
慕临席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之前不把真相告诉她的决定是对是错，他明知道蒋殊言不会接受她，但还是让她自己努力地去争取过，就算没有成功，至于还算让她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他没告诉她蒋殊言的举动，就是不想让她难过，但她最后还是知道了，也难过了。
裴玉菲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怔了怔，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正好戳到最隐秘最软柔的地方，有些疼。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骗她的原因。
裴玉菲下意识咬了咬唇，拒不承认对方的说词，“哈？你说我难过？怎么可能。”
慕临席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连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秒。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我已经习惯了，再说我也没那么脆弱，你别小看我啊，蒋殊言越是这样高冷，我就越想攻略他……”裴玉菲像是怕他不相信一样，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可在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她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眼睛的主人只注视着她一个人，她也相应地从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对方的眸光温柔地包裹着她的倒影，似乎也包容着她所有的一切。
“慕临席。”裴玉菲轻声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慕临席低声应道，“我在。”
“我其实好难过啊。”她小声地说，像不想让人听到，却又想要倾诉，所有的委屈和难过筑成一道墙，在这一刻瞬间崩塌粉碎。
下一秒，慕临席便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摸着她软柔的发丝，像是在安慰伤心失落的小动物，声音低沉又温柔，“没关系的，想难过就想难过，想哭就哭。”
在我这里，你不必伪装和逞强。
裴玉菲咬着唇，将脸埋在慕临席坚实的胸膛上，心里感觉到信任与安心，她知道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会对她毒舌，也喜欢损她，但他不会伤害她，也一直在默默地帮助她。
所以，偶尔在他面前脆弱一次……也是没关系的吧？
眼泪是没有用处的东西，裴玉菲从小深知，所以她极少会流泪，可这一回她倒是真真切切地哭了一场。
“你说蒋殊言是不是瞎了眼，我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她一边在他怀里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委屈又心酸，“算了，也是我活该，死缠烂打地纠缠他，他会这样做也是正常，我不是早就想到了吗？他应该很烦我才对，慕临席，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温香软玉在怀，可慕临席此时却没有半分的旎旋心思，只是安慰着怀中的女人，“没有谁对谁错，你只是再为自己争取。”
他怎么会说她错，要说错也是蒋殊言的错。
裴玉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顺手扯了他身前的衬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慕临席看着她的举动脑子一抽，不知怎么地竟脱口而出，“别把鼻涕抹我身上。”
话出口才觉得有些煞风景，可是裴玉菲的举动更煞风景好不好……
“哦。”裴玉菲乖顺地应了一声，又瞧了他一眼，光明正大地把手上的眼泪和鼻涕都抹在了慕临席身上，还认真地擦了一下手。
慕临席，真是好单纯好不做作的女人。
再说，不敢让她把鼻涕抹在身上还谈什么爱她！
裴玉菲感觉自己情绪发解的差不多了，过河拆桥地一把推开了慕临席，像个大爷一样地坐在沙发上，“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哭得饿了。”
慕临席虽然有些可惜突然失去的亲近接触，但见裴玉菲情绪稳定也松了一口气，“我不经常来这里，所以没什么吃的，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买。”
裴玉菲看了看外面下的雨，摇了摇头，“不用，雨停了再说吧。”
让慕临席冒这么大的雨去外面给她买吃的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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