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末的心乱了，脑子也乱了，一边眯了眸子：“可是你想过没有，我落在夜书南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没有一点情绪起伏。
四目相对，夙夜浑身一震，手上用了些力气，不过还是很小心，生怕弄疼了苏清末，眼底几翻风浪拍过，最后归于平静：“清末，你杀了我吧！”
他的骄傲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眼底竟然带着绝望。
“你当时杀了夏沫，心里想的是什么？”苏清末沉声问了一句，这两天，她就像一个木偶，无心的木偶，可她毕竟还活着，她还记得夜书南说的那番话。
她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夙夜一时间有些懵了，似乎没想到苏清末会这样问，僵了一下：“没什么可想的。”
“你喜欢过她吗？”苏清末又继续问了一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问这句话的。
明知道，会心痛，还是想问个清楚明白。
“不！”夙夜也回答的十分干净：“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女人，在我心里，夏沫只是兄弟，是战友！”
他说的十分认真，双眸清明如水。
苏清末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心口又痛了一下，呼吸也不再那么困难了。
“清末，你…”夙夜见她不说话，有些焦急，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他真的碰你了？”
他的眸色平静的可怕，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都带着死一样的平静。
只要苏清末说一个是字，或者点头，他下一秒就能去找夜书南拼命！
苏清末只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反而将衣袖撸了起来，露出手臂上一点艳红的守宫砂。
夙夜看着那颗守宫砂，眸色明明灭灭，风云变，随即才伸过手来，将她的衣袖放下，低声说道：“清末，我们回府。”
“不。”苏清末却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夙夜顺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清末，不要闹，我们回去。”
“我不是在闹，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出了将军府，我也只能回去国公府。”苏清末听到他说不要闹，心头更觉得不甘了，态度也一下子冷硬了许多，语调温凉静敛，没什么情绪可言：“王爷请回吧。”
看着苏清末，夙夜眼角挑起一抹痛意。
“清末，我知道你恨我，你与我回府，要杀要打要骂，都随你的意。”夙夜来了，就不想空手而归。
苏清末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手。
“我不恨你！”苏清末吐出几个字，薄凉淡漠。
轻飘飘的。
“回去做你棋盘上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吗？王爷真有意思，你当我是傻子吧！”苏清末笑，眼角都有些红了，声音暗哑。
夙夜心里不是滋味，抬手搂了苏清末，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痛，他更痛！
痛的无以复加。
呼吸一下，都觉得五脏六腑是痛的。
苏清末没有推开他，只是任他搂着自己，肩膀处的痛意一点点扩散开来，额头便沁出一层冷汗。
院子外面，婢女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
他们都在猜测，夜书南对苏清末的态度，现在外面到处在传着北平王爷休了皇上指婚的北平王妃，而夜书南夜将军，却到皇上那里请旨，说要迎娶这位刚刚被休掉的国公府嫡女——苏清末。
引得夜皇后大怒，现在还僵持不下。
不过，夜书南却十分坚持，一连两天请旨，非娶苏清末不可。
“清末，清末…”感觉到怀里的女子似乎在颤抖，夙夜忙松了手，上下检查她：“你怎么了？”
他记得，他刚进来的时候，苏清末就在擦汗，应该是在擦冷汗！
他也明白，夜书南不会杀了苏清末，可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战神王爷，此时也慌了神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回去吧，我让下人叫府医来就好了。”苏清末咬了咬牙，强忍着肩膀上的痛，她知道，这肩膀脱臼的时间不久，应该是这两日她没有好好休息手臂，发炎了。
她本是医者，却无法给自己医治。
在这将军府，也没有药物。
“到底怎么了？”夙夜不肯，说什么也不走。
一脸的坚持。
苏清末也想坚持，半晌，还是妥协了：“夜书南怕我的毒针，所以，卸了我的肩膀！”
说的随意，似乎与自己无关一般。
“该死！”夙夜双手攥成了拳头，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我现在就杀了他。”
苏清末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说到做到，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夙夜，你都忍了三年了，这一刻，就忍不了吗？”
“我可以忍受他们的指责，咒骂，可以忍受他们的嘲讽，可不能忍受你被任何人欺负。”夙夜每一个字都说的那么用力。
“大局为重！”苏清末还是用身体拦了他：“你回去吧，让西门来吧。”
她现在见到夙夜，就无法让情绪稳定下来，所以，不如过些日子再见。
“清末！”夙夜顿住：“你说什么？”
“其实，眼下，也不失为是一个好时机。”苏清末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复苏了，活了，她整个人也活了过来，夙夜的放弃，虽然让她痛不欲生，可她感觉得到，夙夜比她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这样，足够了。
以她对夙夜的了解，便知道，过去的一切，不是伪装，不是利用，都是真真切切的。
夙夜眸色一冷：“不，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女人身陷危险。”
为了让慕晨活着，面放弃了苏清末，他已经觉得自己该死了。
绝对不能再让苏清末来为自己谋划，更是以如此冒险的形式。
他现在不了解夜书南，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苏清末看着夙夜一脸坚持的样子，心里也好受了几分，这两天来的绝望也一点点淡掉了，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心口发疼，一边摇了摇头：“你现在带不走我的。”
这院子外面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能进来，就能出去。”夙夜却是一脸的坚持。
“其实也没关系，这也是一个机会，我能趁机摸清夜书南的底细。”苏清末的声音也温和了几分，眼底更是多了几分柔情。
其实心痛，不是一时半刻能缓过来，只是此时，她就算心痛着，也是快乐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白白交出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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