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芍药从医药箱里拿出诊脉用的小枕头，放在桌上，然后示意他将手腕枕在小枕头上。
云芍药诊脉的时候十分认真，那双桃花般楚楚动人的眼睛半阖着，纤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头下了一片玫瑰色的暗影，她鬓边的发丝有些调皮，慵懒地挠在乳白色的面纱上，那面纱系在她的脑后，微微露出白玉般的耳朵，那耳朵上没有一个耳洞，完美的像是高高的树上未被人采撷的白木莲。
欧阳沉璧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看，渐渐的就有些入神了，只是云芍药诊脉诊得有些认真，是以没有发觉罢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辰，云芍药抬起手来对他说道：“换一只手。”
“哦，哦。”欧阳沉璧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做贼心虚，脸颊突然就热了起来，心里也有一些发慌，他赶紧换了一只手，然后别开了目光，在堂屋里乱瞟了起来，以此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和失神。
可他眼角的余光却总也忍不住往她身上瞟，但是她身上有一根无形的线似的，总是在牵引着她的目光。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后，云芍药收回了手。
欧阳沉璧有些不屑地将手抽了回来，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认真作答。”云芍药郑重地说道。
“你问吧，本公子心情好呢，就好好回答，心情不好呢，就不好好回答。”他耸了耸肩膀，又从旁边的果盘里拿了一只果子，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咬着果子。
“是否时常吐血？”
“嗯。”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
云芍药和欧阳沉璧一问一答，欧阳沉璧倒也配合，并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半个时辰过去后，云芍药对于他的病情基本上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欧阳夫人连忙问道。
“情况很不妙，”云芍药摇了摇头，“病人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
欧阳沉璧是胃癌晚期，这种情况别说现在没法治，就是放在她上辈子生活过的那个世界，胃癌都已经到晚期了，想要治好也是不可能的！
医生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延长病人的寿命，并且通过止痛药去缓解病人的癌痛！
欧阳沉璧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膀，又咬了一口果子。
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已经太晚了！
相比于欧阳沉璧的云淡风轻，欧阳夫人听了这话之后，眼中确实闪过了一抹沉痛之色，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有些失神。
“夫人，你没事吧？”云芍药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欧阳夫人很快便回过了神，故作坚强地说道，“有劳你跑一趟了，我这就让素锦送你们回去。”
说完这话之后，她垂下了眸子，双手在衣裙上缓缓收紧。
“现在就回去么？不如多留几天吧。”欧阳沉璧开口说道。
“是我能力有限，还请小公子另请高明吧。”云芍药拱了拱手。
“这椅子都还没坐热，就开始说自己能力有限了？起码要多观察几日，才知道自己有没有治好我的能力啊？”欧阳沉璧坚持地说道，“呐，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现在就走的话，那我就只能当你是看不起我了！”
“欧阳小公子……”
“别叫我欧阳小公子，我这人平生最恨别人看不起我，你要是看不起我的话，我可不保证我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欧阳沉璧将手里的折扇砸在桌上，朝她摇了摇手指。
“欧阳公子，我夫人并无此意，你不必多想，”宋明之说道，言语中满是对云芍药的维护之意，“还有，我夫人胆子小，你别吓到她，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和我说。”
“她胆子小？她胆子若小，这天底下就没有胆子大的女人了！还有，她有没有这个意思，我看得很明白，用不着你在这里睁眼说瞎话，”欧阳沉璧一看到他就觉得很火大，心里更有些酸酸地，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不停地酝酿着，简直让他快炸了，“总之我不管，我就要她给我治病！”
宋明之周身的气压顿时低了下来，犹如潜龙出渊，那玉容上的冷锐之气，令堂上的欧阳夫人都有些心惊，手底微微出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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