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采也是叹了口气，取出一壶酒来，送到老者身边。 老者却是没想到，意外道：“今日怎会这般宽容，还主动给老头子喝酒？”
“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禁武，禁酒，也是如此。”宿采微笑道：“爷爷难得出手一次，气色却是好了不少。看来，那人是被爷爷给教训了？”
“那是当然！”
老者伸手接过了宿采递过来的酒壶，笑呵呵道：“一个万族时代破境的小崽子，要不是有些老怪物护着他，他敢坏了人间的规矩，老头子我绝对弄死他。”
“什么天外天，全都是狗屁，他们守他们的规矩，老头子守人间的规矩。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相安无事，若有人给脸不要脸，老头子也不是不会打架。”
浅浅地抿了一口酒，老者脸上尽是陶醉之色，眼底也立即浮现了几分醉意，笑着道：“不过，今天还真是发生了几件大事。”
宿采神色微动，同时也是很自然地将老者手中酒壶夺走，轻声问道：“爷爷是说，天地气机？”
“不错。”
老者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是在回味那口醇酒，有点可惜自己没能多喝几口，但还是乐道：“老头子我也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能干出如此大事。之前瞧他确实有几分机灵劲，又跟沐红袖那丫头牵扯不浅，想来是个有气运的。可是谁能料到，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连天人之门都给贯开了。”
说到这里，老者顿时叹息道：“早知今日，老头子我就该让你这丫头跟他接触接触，搞不好也能促成一段……”
结果老者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宿采投来了一道颇有杀意的目光。
老者顿时闭口不言，然后话锋一转道：“说起来，那个小丫头最近去了哪？”
“鹿夫人带着她辗转几道，应该是离开了荒古。至于去了哪……”
宿采想了想，说道：“外界有六大圣地的阵法干扰，很多事情我都感知不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们的目标很有可能是论剑峰。”
“论剑峰吗……”
老者沉吟一声，随即道：“吕先之跟项熔这两个小子，临走之前还在老街大闹了一场。如果他们两个不肯善罢甘休的话，应该会去半路截下那丫头。”
“若是今日之前，他们这么干还有些希望，可现在天人之门已经被贯开，天地气机一改，许多天骄就要崭露头角了。”
“那丫头虽然是被鹿族当成一把兵器来对待的，但她本身代表的气运也绝不能小视。”
听到老者的话，宿采想了想，轻声问道：“爷爷可需要我插手？”
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柔弱女子，根本就不像修炼过武道的样子，却敢放言去阻止两大宗师，如果被旁人听去，一定会觉得这丫头是疯了。
然而老者却是脸色大变，赶忙道：“吕先之跟项熔虽然拎不清，但他们两个毕竟对真武域还有用。你若出手……”
想到那个后果，老者便是有些不寒而栗，苦笑道：“还是留他们一命吧。”
宿采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爷爷你去关注吧。”
老者楞道：“我去？我这把老骨头……”
“爷爷也知道，今日之后天地气机便已经改换，将会有无数天骄涌现。有一些天骄自然需要我们多多关注，否则的话，不光人间内斗，就连天外天之人也说不定会插手。”
“到了那时候，爷爷您才真该说自己是一把老骨头呢。”
宿采说到这里，笑得有些揶揄。
但这话里的意思却是在说，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老者还是要亲自出手解决麻烦。
与其这样，还不如提前关注那些可能会成长起来的天骄，如果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老者便可以提前出手替他们解决。
这其实就是小麻烦与大麻烦之间的取舍。
老者听了宿采的话，沉思片刻，却是觉得有几分道理，正要与宿采商量该如何去做时，宿采却是脚步一转，直接离开了小院。
“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去？”
老者见她似乎有离开老街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宿采的声音却是轻飘飘地传了过来，“我上山采药。”
“采药……”
老者楞了楞后，不禁低声道：“早知道你是这个脾气，老头子我就不该给你起这个名字。”
不过他倒是没有阻拦宿采。
比起她真的去找人厮杀，老者倒是宁可她每天都去上山采药。
“武道武道，也并非一定要练武，才能踏上大道嘛。”老者笑呵呵的感叹了一声，转身去了医馆之内，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有些古旧的酒壶，神色变得十分紧张，正打算将酒壶打开饮上一口时，宿采的声音却是再度响起：“今日已经饮过了，爷爷可不能再破戒。”
老者本以为宿采不会再注意老街之内的情况，然而听到这句话以后，动作顿时就是一僵，讪讪笑了几声，这才把酒壶珍而重之地藏好。
“哎，老了老了，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规矩还真是麻烦得很。”
这么说着，老者站起身，却是忽然喃喃道：“但是，人还是得守规矩啊……”
……
燕州主城。
等到崩裂的天空彻底恢复正常以后，那群宗师才是渐渐壮着胆子回到了大殿上方。
各人脸上，都残存着几分惊魂未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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