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伴君如伴虎,那么俾斯麦就是一头吃人不眨眼的笑面虎。
“没有俾斯麦大人的命令,自己哪怕是跪到截肢也不能起来。”
那名保镖心中想道。
俾斯麦摸了摸胡子看了一眼跪到在地面上,恨不得将自己脑袋挖个坑埋进去的保镖。
“他爱跪着就让他跪着吧,等我们聊完了再起来也不迟。”
俾斯麦淡然地说道。
如此苛刻的命令,却让那名保镖心中如释重负。
作为俾斯麦身边的人,他自然是明白那些反对派可悲的下场,这一位可是翻脸后连对方亲人子女都不放过的铁血宰相。
只是跪着就能让这一位宰相放过自己,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激动地落下了眼泪,在心中默默感谢宰相的仁慈和大恩大德。
经过了这一个小插曲,俾斯麦似乎没有心思继续调侃下去,便站着翻开了手中的文件。
里面却是一张空白的纸。
上面毫无任何的文字或在图画,完完全全的空白。
这让乔布特朗都觉得有些惊讶,他事先并不知道法碧艾要给俾斯麦这一份文件,他甚至并不知道俾斯麦今天会来。
俾斯麦看到这一张白纸后,便哈哈大笑了几声,甚至笑得弯下了腰。
乔布特朗有些疑惑地看着俾斯麦如此夸张的反应,便一筹莫展地看了一眼法碧艾。
法碧艾则朝着乔布特朗调皮地眨了眨眼,并且笑而不语,似乎这就是在跟这一名铁血宰相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乔布特朗决定先观察观察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再对局势进行分析。
俾斯麦笑得涨红了脸,随后咳了几声才平复下来。
身后那一名保镖拧开了腰间的水带递到了俾斯麦的手边,而俾斯麦则摆了摆手拒绝了保镖的好意。
他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心情,并看着法碧艾说道,
“真的?”
法碧艾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看着俾斯麦,
“真的。”
俾斯麦扯了扯嘴角,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奈地说道,
“你个老妖婆,又要我来当坏人。”
法碧艾吐了吐舌头,并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我也没办法啊,你知道我们不能到明面上去的。”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俾斯麦轻轻地说道。
跪在地上的保镖脸上大喜,随后便施礼跟着另外一名保镖走到了门外,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他们两个在门外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像两尊门神一般站在了门前动也不动。
两个外人出去之后,俾斯麦似乎脱下了一层沉重的伪装,他靠在了墙边缓缓坐下。
俾斯麦弯起了右膝,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此刻的俾斯麦看上去,像一个落魄的老人。
“我六十五了。我还能当你的白手套几年啊?”
俾斯麦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手上布满了老茧和皱褶。
“我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而你永远都是置身事外。
老妖婆,你太狡猾了。”
俾斯麦轻声地说道。
法碧艾从档案堆上站了前来,并走到了俾斯麦的跟前,摸了摸俾斯麦的头顶。
“谢谢你,这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是啊,我能涉政的日子也不多了,就连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多了。”
俾斯麦苦笑着说道。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香烟放在了嘴边,却想起自己身边没有携带火柴。
他咬着香烟苦恼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将香烟放回去,而此时乔布特朗却划亮了火柴,伸手放在俾斯麦的面前,为俾斯麦点着了这一根烟。
俾斯麦微微一愣,拍了拍乔布特朗的手背,并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机敏的男人。
“你很聪明。”
俾斯麦欣赏地看着乔布特朗,而乔布特朗则自己默默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坐在了俾斯麦的身边。
“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乔布特朗回应道。
法碧艾见状,笑盈盈地坐了回去她刚才的位置,任由这一老一小聊聊天。
香辣的香烟呛到了许久不抽烟的俾斯麦,他咳了几声,随后慨叹道,
“咳咳,还是年轻好,这些年,医生都不让我碰这个东西。”
俾斯麦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了一口烟。
“我猜,我没几年能活了。”
“到了如此位高权重的地位,还有留恋?”
“后继无人,你愿意从政吗?”
这么一个问题摆在了乔布特朗的面前,假如他此刻答应了俾斯麦,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条通往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
乔布特朗闻言后细细思索了一下,随后问道,
“你说的白手套,是什么意思?”
俾斯麦瞄了一眼乔布特朗,并笑着说道,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通过世俗的手段,来压制神秘侧的发展。
这是我跟法碧艾的暗号。”
乔布特朗闻言后沉默不语,他想继续听听俾斯麦的讲法。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敌对的政党或者革命家?
不都是一些想要争夺权力的家伙么?
自古以来,哪一个霸主的背后没有神秘侧的支持?
就像是扶桑背后那百鬼,或者是瑛国背后那十二圆桌骑士?
神秘侧想要在世间维护自己的影响力,随后扶持了各种势力来争夺霸权。
我们都只是棋子。”
乔布特朗大概听明白了俾斯麦的含义,并借着他的话向下说道,
“所以,作为棋子就要有当棋子的觉悟。
要么吃掉别人,要么就被吃掉。
但你不一样。”
俾斯麦抖了抖手里的烟灰,并看着法碧艾说道,
“所以我说,你很聪明。
是啊,我不一样。
谁让我背后的这一位,是个和平主义者呢?”
俾斯麦自嘲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穷其一生,只是为了徳国的人民能够过上美好的生活。
就像你说的一样,那也是我的梦想。”
俾斯麦自言自语道。
“我自愿成为了法碧艾的白手套。
因为我认可她的理念。
做大事,必须要有所牺牲。
所以战争,是必要的。
但与此同时,战争是不必要的。”
乔布特朗此刻终于明白到了这位老人所背负的重担是多么的沉重。
“为了国内的和平,必须肃清异党。
随后在国外立下赫赫威名,外敌就不会入侵。
说起来很简单的道理,但是您穷极一生都在做这件事。”
乔布特朗一边说,一边越发对这一位老人肃然起敬。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俾斯麦称自己为白手套了。
“我不做,自然也会有人去做一样的事情,但我担心的却是爆发世界性的战争。
到时候死的不止是将士,还有无数的平民。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从政吗?”
俾斯麦看着脸上带有纠结的乔布特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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