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普普通通的肯德基早餐竟然被两人吃出了点温情的味道。
并且让程天生吃完了饭之后都不好意思马上逼问叶灵是否愿意暂时留下来，等他帮她搞一个新身份。
他总觉得说了就好像会破坏点什么气氛似的。
天知道他竟然会有点后悔早上在家里脱口而出的那句大实话，那感觉就像是交易，叶灵拿她的故事，或者伤口？来从程天生这儿换取一张身份证。
而他现在很不愿意让叶灵有这样的感觉。
于是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虽然不说，可两人之间又好像有了某种不用开口的默契一般，叶灵也不再有急着要走的意思。
这时，商场里的超市和各式店铺已经陆续开门了。
程天生想，假设叶灵准备暂时留下来的话，那就等于是要在北滨城里过年了。既然是过年，就应该有个过年的样子，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应该把家里搞得红红火火。又土又俗最好，至少看起来热闹。事实上程天生已经自动忽略掉他妈今天早上那通喷着火催他回家过年的电话了，大不了这两天他辛苦点，哪怕在北滨城和港口市之间多开车跑两个来回，他也决定要陪在叶灵身边过年。
就算再厉害再强大的人，大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会不好受吧？更何况叶灵还是一个女孩子，那么瘦的女孩子。
典型直男程天生总是会在这种时候轻易忘掉是谁把他捆作一团，又是谁拿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了，只会觉得她瘦瘦白白需要保护。
于是他提议，“咱俩去置办点年货吧，你看这大过年的，我家里还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买呢。咱俩一起去买点春联、年画、鞭炮、烟花、糖果瓜子花生什么的，各种吃的喝的。对了，还有衣服，过年得穿新衣服，再给你买两条裙子，你看你现在都穿的什么啊，长这么标致都白瞎了。好马配好鞍，哦不，美人就该配美衣。”
“过年？”这又是一个对于叶灵来说年代久远的词。
小时候他们家过年也是很多人的，每个人似乎都会笑。阿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等着他们小辈们挨个上去磕头，阿公会和蔼的说，“小灵要听妈妈的话，乖乖的，快高长大。”
然后，穿着粉红色蓬蓬裙的她会得到一个大大的红包，里面有厚厚的一叠压岁钱。
不过她从小什么也不缺，拿钱来似乎也没用。她对红包没什么感觉，总是转手就大方的分给佣人阿姨和保姆的孩子们了。他们接过钱来总是很开心，会主动帮她偷买街头乔阿婶家的红色搅搅糖和撒着折耳根葱花的烤豆腐。爸爸嫌那些路边摊脏，老不愿意买给她吃。那是她小小孩童心里，少有的惦记着得不到的东西吧。可越是被禁止，吃起来就越香。一边吃着小零食，一边同一群小伙伴们一起放着鞭炮，不用细细回想，她都能看见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笑得一脸灿烂。
过年，总归是一件应当值得高兴的事。不管是从她久远的记忆中来看，还是从程天生满脸的兴致勃勃上来看。
想到这里，叶灵点了点头，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交给程天生，“那好吧，我们一起去买年货。不过，我不知道买年货会花多少钱，这两天我也好像已经花了你不少了。不晓得这些钱够不够，可我暂时只有这么多了。你先拿着，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叶灵递钱过来的神情让程天生莫名想到小狗为了安慰主人，把自己珍藏好久的骨头叼到主人面前的模样。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瞟了眼这叠钞票，没多少，大概也就1000多块。
“怎么着？你这是交生活费啊？”程天生脱口而出。
他原本没打算收下叶灵这区区1000来块的全副身家，可不经意间“生活费”三个字一出，怎么就突然有了一种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因为这无厘头的亲密感，程天生立马改变了主意。收，怎么不收？收了她的钱，看她再怎么跑。大不了等两天初一的时候当压岁钱再发还给她。
程天生当下也不数一数到底那一叠钞票有多少钱，就一把从叶灵手中接了过来。
“成，收了你的钱就要为你办事，走，咱们买东西去。今天你就好好跟我混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大包小包随便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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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出肯德基，程天生决定先去给叶灵买新衣裳，理由是要不待会儿从超市出来，手上提满东西就不好逛了。
叶灵几乎没有任何逛商场买衣服的经验，而程天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个大男人，从前最烦的事就是陪女人逛街了，不管是各种暧昧对象、准女友，还是他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总之，就算点名叫到他作陪，他也是奉行有多远躲多远原则。
但今天，他却兴致盎然的站在自动扶梯口研究着商场的指示牌。
“一楼，鞋包化妆品，二楼，淑女服饰，三楼，绅士……叶灵，不如咱们从一楼买起吧，好像你这鞋也不行。”
叶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一双球鞋。这还是在东北饭馆旁的一家天天大甩卖，每天都是“今天最后一天清仓处理，不买后悔”的小商店里买的，是店里最便宜的一双，不到5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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