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纵然她反感她、厌恶她,可作为对手,她也认可她、尊重她,她武功该当不差,怎会被大虫吃了?大虫虽然凶猛,可即便力有不逮,她也不该命丧撕咬之下、落得如此窝囊下场。
…但小和尚说她死了,尹玥蹙起眉头——小和尚万不会在这事上说假,尹玥转想崖底狭长、无处可避,崖壁陡峭、无以攀缘,假使茗兰伤重未复元气,身边又没个趁手武器,遇到大虫、被啃食,倒也,倒也不是十分得说不过去。
依小和尚对茗兰的在意程度,万不会愿她身死,如今他说她死了…她当真如此被啃食了,尹玥再想到茗兰、想到此处,不禁生出些许惋惜、遗憾,作为对手,她就那样死了,她都替她感到屈辱不值。
但她死也便死吧,尹玥见过许多人的身死,更难为对手的死感到如何莫大的怜悯。她最是可惜茗兰来路神秘,她尚未探清底细,但只要那股势力有所动作,她总会探明。至于小和尚,
——她过去未曾放过,以后,更不会放过。
尹玥凝视着屋门,目光灼灼、神采奕奕,顷刻之间似又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
广宁府中偏院厢房,永泰帝秦昭政与他回归不久的长孙秦延晟正弈过一局,秦延晟以八子半惜败。
“只差一点。”永泰帝盘膝坐在榻上,看了眼孙儿,又看棋盘上的黑白棋局,棋子还未收,他抚须对孙儿的略输一筹表示惋惜,可心情愉悦、朗声笑道,
“晟儿你棋风不错,稳中有进、攻防并重,行事沉稳不慌张,沉得住气可也能把握时机,饶有大家风度,不错不错。年轻人中有如你这般心性,朕瞧着不多。”
“皇爷爷夸赞了。”秦延晟亦是盘膝、与永泰帝相对,他伸手不紧不慢将棋子收回棋罐,如寻常家叙、不卑不亢,淡然回永泰帝道,“孙儿自小修行、熟读佛经,许是少几分浮躁,不敢当皇爷爷这般夸赞。”
“你倒谦虚。”永泰帝眼色温和,好声道,“朕知你熟悉佛经,也知你武功高强,朕想知道于圣贤典籍,晟儿你可有读过,读得可多?”
…“孙儿并未读过圣贤典籍。”秦延晟手收棋子兀自不停,可听到“圣贤典籍”,他脑中空了一空、嘴上顿了一顿,须臾才回说,
“然孙儿思圣人所说至理,总有共情之处,于人世至真、至善、至美、泽被众生之道,总有相通之理。”
…
“说得不错。”
永泰帝听了孙儿这席话,愣了愣,忽便龙颜大悦、抚掌称快,却也不继续多问,只下去坐榻、穿上靴履,说道,“等到京城,朕给晟儿你指个大师父好好教导。届时你好好学,朕相信以你的通透、悟性,能学得很快。如此,朕不陪你了,朕去处理奏章。”
说着,永泰帝即向屋外走去,秦延晟此刻也下了榻,行礼要恭送他这位皇爷爷,却看永泰帝停了下来,转身又道,“哦,近些日咱们便要启程返京,晟儿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料理吧,爷爷就不替你管了。”
“孙儿知道了,”秦延晟弯腰作揖,恭声应下,“孙儿恭送皇爷爷。”
“好。”
永泰帝留了一会儿,静静盯着他这孙儿看,每每永泰帝想到佛门大会一事,心中对这孙儿寄予的期望便加厚一分——
武林势大,□□高皇帝、太宗文皇帝皆拿武林无法,虽遏制而不得铲除,他自己、他自己亦十分忌惮,无法除去。如今他长在佛寺中的皇长孙年岁尚小,竟有胆气、有能力独对武林中能人聚集的北林佛会,以致大放异彩,将佛会搅得天翻地覆,永泰帝深感意外。
遑论这八日接触下来,晟儿成熟稳重、心性实为纯良,永泰帝心中对孙子不由越发满意喜爱,大想好好栽培,忍不住要说上几句鼓励、期许的话语,
然好一会儿过去,永泰帝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走近三步,拍了拍秦延晟肩膀,挥手道,“朕走了。”转身大步走出屋去。
“孙儿恭送皇爷爷。”秦延晟再度行礼说道,直至永泰帝远去,他方直起身,眉宇之间霎是平静,继续把没收完的棋子放回棋罐。
尔后待棋子悉数收还,秦延晟方令房内小太监撤下棋子棋盘,小太监端着棋子棋盘离开不久,林彦快步走来,秦延晟远远见他过来,想到自己吩咐他办的事,心头一紧,也便走了过去,
须臾后秦延晟走至屋门,林彦亦止步于他身前,弯腰抱拳道,
“微臣见过殿下。”
“免礼。”秦延晟道,“如何?”话音之中,很是几分急切。
“回殿下,”林彦望了望左右,附到秦延晟耳边轻声低语。
~~
青山郁郁葱葱,祁州城外一处不知名的深山,十余只飞鸟忽从林中某处惊起、发出尖鸣,在天空上方掠过。而飞鸟群下,地面上,一匹不同寻常,身躯金橘、鬃毛与长尾赤红、四蹄处有白云样记的野马忽从树木林中窜了出来——狼狈、消瘦,却是武林中人人渴求的宝驹烈云骑。
只见烈云骑在前奔逃,紧跟着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围堵它的人随之奔了出来,烈云骑被他们紧追不舍,不由嘶鸣着、大喘着粗气,马蹄疾奔、受了严重的惊吓。
“小金,小金。”
但看烈云骑奔逃的正前方,秦延晟施开轻功,从一棵粗壮的树木顶端一跃而下,截在它出逃的必经之路上,口中却是温柔得连声轻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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