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起来，我只是单纯的倒霉而已啰？”
林星洁摇了摇头。
“自从恢复记忆后，我就在一直在想，我老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宁愿自己人间蒸发都不愿意让家人卷入到与观星会相关的阴谋中去，没理由一点后手都没准备，让我和老妈吃苦头吧？就算不能告诉我们真相，相应的准备还是能做的，他不可能不利用上自己的人脉，照顾好后事……”
“哦，你说这个啊。”孟正的态度很随意，“是我做的。”
“嗯？”
“师兄在国内有自己的帮手和朋友，当然做过相应的准备。不过，当年我在离国之前，全都想办法一一拔除了。”
“……为什么？”
“师兄的命令是让我好好监视他的家人。既然如此，我自然要想办法创造一个更方便我监视的环境，不是吗？”
巨大鬼婴笑意盈盈地回答，不得不说这场面可真是太奇怪了。
“将不熟悉的，可能会妨碍我的家伙全都排除掉，剩下的则插上我的棋子，毕竟我还要回观星会，没办法一直盯着你们。不过放心，不论是我还是我雇佣的观察者，的确都没对你和林女士做什么。”
……不，这就够了。
林星洁免不了又想叹气了。
她本来还觉得，就算自己老妈脑子再不好使，在丈夫失踪后肯定会想办法找认识的人求助吧？就算林素雅当了家庭主妇后不认识几个人，她还有自己这边的家人，包括如果林明远提前有所安排，总该有人能伸出援手——
然而，即使林明远在下达命令时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低估了孟正性格上的乖僻、自我的程度。
而不得已必须利用这家伙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在林明远离开后，她们母女俩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安宁街41号，那栋鬼屋，是你制造的？”
“……呵呵，这对我来说算是意外之喜吧。因为我没想到龙婆送给我的能将人类转化为邪灵的蛊虫竟如此好用，甚至还造成了罕见的‘鬼屋化’现象。”
“最开始的时候，我不过是在你居住地点附近安排了一个监视者，因为我需要回到观星会着手安排自己的计划，手暂时伸不到这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亲眼照看你。”
“不过，既然我来了，打算毕全功于一役，这个监视者自然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还容易暴露与我的联系，还不如让我废物利用。”
“难道说，连引诱我进鬼屋……”
林星洁的眉毛蹙得更深。
“哈哈，那时候的我的确是等得不耐烦了啊！”孟正大笑起来，“或许是因为十年过去了，师兄留下的精神阀门已经有所松动了。我虽然不会亲自动手，但还是很想看看你的能力究竟能否在被逼到绝路，情绪激昂的情境中直接觉醒——情况不出我所料，虽然你不是完全觉醒，但就算失去了记忆和力量，仍然不用担心自己会受到下三滥的伤害，因为你是真正的神媒，远境的力量……那片海洋，将永远注视着你。”
林星洁这次将嘴巴都抿成一条线了。
“你就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哦，你是说假如你当场杀了人，把事情闹大的话……”孟正笑了起来，“那不是更好吗？我已经确定师兄的实验成功了，你成为了新的神媒，那接下来我要做的，自然是把你从这个国家带走。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件事。”
“倒是那位徐向阳小弟的出现，的确是我没预料到的。这个人的出现不得不让我将计划推迟了三个月。”
“徐小弟不止是避免了你在力量层面上的暴走，还夺取了你的芳心，让你言听计从。所以我一直都很关注他。因为我知道，他才是事情的关键。”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是我们俩其实很相像——可能徐向阳已经注意到这一点了吧？我们都是通灵者，都是在了解到世界的真相后、意识到自己没有灵媒那样特别的力量，却又不甘于平凡的人，有着朝更高处攀登的野心……”
“——你像个屁！”
林星洁忍不住爆了粗口。
“哈哈哈哈！”
孟正大笑起来。
“不论你如何想，林小姐，你的确应该感谢我，不是吗？正因为我的插手，你才有机会和徐小弟相知相遇。我可以说是你们俩的媒人啊。作为看着你从小姑娘长大成人的长辈，眼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喝上你们俩的喜酒……”
林星洁很清楚，对方就是在激怒她，希望自己能尽快杀了他。
孟正临死前知晓被林明远洗脑的真相，感受到了被人像傀儡般操纵一辈子的巨大悔恨；
之后虽然是活了，但实际上是观星会会长种下的力量作祟，他不过是被当成“废物回收”的平台，意识很快就会被邪灵取代，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余地。这种无能为力，恐怕比死亡本身更令他感到不甘心。
从头到尾、自生到死，一直都出在被人利用的境地，他的所有野心都像是个笑话。
反反复复的出现，反反复复的失败，他的存在不止是惹人讨厌，更是连他自己都已经陷入到一种歇斯里底的绝望之中了吧。
而与之相比……
林星洁虽然还是为对方的险恶心思生气，但内心深处仍是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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