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轻轻抚摸着自己灰芜的双眼，枯瘦的手掌，微微颤抖。
啪——
就在灰衣老者略有失望时，一道声音响起，灰衣老者愕然望去，之间楚麟一屁股坐在了第四块石碑之前。
“前辈，我就选这‘烛灭妖眼’！”
楚麟的声音轻轻的落在灰衣老者耳中。
灰衣老者略有沉默，随即沙哑着嗓子开口道：“这道神通武学里有着极大的风险，一旦出了问题，你的眼睛，就会变成跟我一样了！”
楚麟身躯一震，听着话，似乎这位灰衣老者也有修炼过这“烛灭妖眼”，而且不幸的失败了！
“有得必有失，这门武学是一场巨大的博弈，你要弄清楚这里的危险性！”
楚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道理，他懂。
楚麟的眼睛，在灰衣老者复杂的目光下，轻轻闭阖。
在楚麟身后，灰衣老者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苍老的脸上渐渐收敛了情绪，他的确修炼过“烛灭妖眼”，而且因为一些意外之事，导致双眼成了这幅鬼样子，代价可谓巨大！
楚麟毅然决然的选择这门武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当年就连叶星河也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放弃了“烛灭妖眼”选择了“死灭冥体”。
虽说这两者没有高下之别，但灰衣老者很清楚两者间的不同，“死灭冥体”是强化身体，从整体上提升战斗力，但“烛灭妖眼”却是极致的提升杀伤力！论攻击力，“烛灭妖眼”完全碾压前者！
“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的机缘和本事了，你这样的天才，老夫绝不会坐视你变成我这般鬼样子的！”
灰衣老者盯着楚麟，悠悠叹道。
随即，灰衣老者同样席地坐下，他能察觉到楚麟身体岿然不动，但精神力却不断散发波动，向着化为乳白色的眼珠子缠绕进去。
“好强的精神力量，即将入品阶的水准！”
灰衣老者只是轻轻查探了一下，就摸清了楚麟的精神力水平，在武力修为不落后的情况下，精神力能达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嗡——
楚麟的精神力钻进乳白色眼珠的一刹那，他的神识变得恍惚起来，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斗转星移，直到他定下心神时，却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块死寂的土地之上。
大地上，一片死寂荒芜，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天地连成一线，落日昏黄。
一股死气充斥着整片大地之上，仿佛是一个生着冒昧的闯进了死亡的罗刹领域。
站在这死亡的大地上，天上地下，寂灭之感油然而生，让人觉得心灵枯败。
呼——
楚麟深深的喘了一下，随即双目暴睁，身杆挺得笔直，强行不让自己觉得太过渺小，他清楚，这里是石碑里封存的精神世界，这里同样是一种交锋，比不得刀枪交击、血肉横飞，但同样惊险凶狠。
这阵交锋，一旦失败，便是留下暗伤。
咚——
楚麟跨前一步，随即整片大地轰鸣抖动起来，一股死亡的气息从大地、天空弥漫下来，巨大的裂痕从地表蔓延而出，磅礴的黑影在地下鬼影绰绰。
楚麟站稳身形，紧紧盯着地下，漫天尘雾席卷，一只巨大的阴影腾飞掠出，遮天蔽日。
楚麟看着巨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巨兽呈长龙状，却有千丈之长，鳞片坚硬如铁，滔天死气蔓延天地。
最令人惊恐不是那如铁般凝实的鳞片，也不是那狰狞的锯齿，而是他紧紧闭着的双眼。
不知为何，楚麟见到那一对眼睛，只觉得浑身惊恐。
“烛龙？”
楚麟惊疑不定，眼前这庞大异兽，定然是碑文所描述的怪物了。
烛龙盘踞天空，巨大的身影遮蔽了万物，随后他硕大的脑袋缓缓的垂下，看向了那地面如同蚂蚁般大小的楚麟。
但烛龙的视线扫下来时，楚麟的心中霎时沉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在急速的化为死寂。
“好恐怖的死灭之气！”
楚麟眉头紧皱，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抬起目光向其直视，如果此时退缩，这场精神争锋，也就无从谈论胜利。
楚麟的动作，令空中的烛龙微微不耐，随即，它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的将要睁开！
嗡——
能量狂暴，精神躁动，就连空气都似乎在急速逃离这块区域。
烛龙的双眼睁开，其中只有着无尽的死灭之色，在其完全睁开的一刹那，一道粗大灰芒从空中射下。
灰芒笼罩之处，大地皆是枯败，原本郁郁葱葱的草皮一瞬间生机全无、死气弥漫，化为乌有。
万里之下，一片死寂！
楚麟没心思关心花花草草，因为那灰芜视线，正在向他扫来！
楚麟心头一跳，随即低声喃喃了一句，“来吧，让我来瞧瞧，你究竟有多么恐怖！”
楚麟抬手挺胸，目光中带着坚持和韧性，随即，空中的灰芒，直直的向下笼罩而来。
痛苦在一瞬间蔓延全身，楚麟的眼睛也顿时失去了光明，黑暗爬满了眼前的一切。
灰衣老者依然抱着破旧的扫帚柄，没有瞳仁的双目微微低垂，甚至呼吸都变得极低，仿佛真的是一个生命垂危的老者。
嗡——
在这死寂般的宁静持续了小半天后，那坐在石碑前的楚麟，微微颤动了一下，碑上的乳白色眼珠也微微发出光芒。
在石碑发出光亮的一刹那，那灰衣老者猛地抬头，身形微动，几乎看不见他的动作，竟然已经诡异的立在楚麟面前，随即凝重的看着楚麟双眼。
此时，楚麟的脸庞上，被一股灰暗的死气所覆盖，这些死气不断盘踞，并向着楚麟的额头钻去，在这过程中，楚麟的眉心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灰色线条。
那线条微微颤动，连动这楚麟的血肉，在这缓缓蠕动的过程中，仿佛是一根小虫子。
“已经见到‘烛龙’了么。”
灰衣老者仅仅盯着楚麟的脸庞，布满皱纹的脸庞紧紧绷着，干枯如柴的手指也是相互摩擦，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是微微有了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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