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醒来, 昏暗的房间里安安静静, 厚重的窗帘布遮住了绝大部分天光,日夜颠倒的恍惚感让我一阵眩晕。
生病真的很不好受, 口干舌燥,四肢无力。我咽了咽唾沫,喉咙比早上那会儿更疼了。好多年没生过病,不舒服的感觉猛然袭来, 我才记起来这种状态有多糟糕。
——觉没睡好, 活也没干。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了。
非常不高兴, 还有些暴躁。我生无可恋地锤了锤身下的席梦思,瞬间理解洛唯为何每次生病时都爱闹小脾气了。
倒不是说要刻意容忍女朋友的无理。人一生病就容易敏感脆弱,所谓的“有理”很多时候只是看见的表象,深层次来说, 你不及格的关注和体贴才是罪魁祸首。
说白了就是,你也没什么道理可言,更谈不上宽宏大量。
嗐, 道理我都懂。我翻了个身,将枕头捆在脑袋上绕成一圈。可是亏心事嘛, 也没少干。
记得洛唯有回生病, 正值我被科研忙得焦头烂额。她在床上躺着,我就在一旁专心用电脑。她无聊地戳戳我, 我没有及时回应。她说生病了难受,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 半天憋出一段不过脑子的话, 让她以后多吃蔬菜多运动。
于是,她立马气得闷头躲在被子里,半天没吱声。我一时茫然不知所以,她气鼓鼓地在被窝里掐我的胳膊,掐完后眼泪汪汪。
我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胳膊上的小月牙,心底委屈。可她好像更委屈,眼泪簌簌往下流,仿佛刚才被掐的人是她。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僵持,谁也不肯先说话。直到她咳嗽了好几下,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我立马乱了手脚,拿了纸巾轻轻给她擦眼泪,硬着头皮哄了半天。
哄是哄了,但我心里还是想不太通。可如今难受的身体反应涌上来,我体会了一番她当时的心情,突然觉得自己在她生病时趁机数落她,绝对是在找骂。
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感同身受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好。病怏怏的我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思考自己以往的一言一行,搞不清是自己多虑还是闲得慌。
我觉得应该和洛唯道歉,毕竟当时哄人的态度挺差,洛唯挺难过的。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话,我还真说不出口。
偶像包袱就是这么严重。
在床上又艰难地翻了个身,我拿起手机一看,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洛唯还没有下班。
十分钟前她给我发来微信,问我午饭想要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买饭吧,烧鸡还是咖喱猪排?”
我笑了。嗯,体贴是体贴,只不过早上还是稀粥,中午突然就进化成大鱼大肉,这家伙是不是对调理身体有什么误解。
我坐起身,忍不住调侃她:“洛老师,生病要吃清淡健康的食物才能好得快。给我带一碗粥就行。”
“好吧。”她立马回复,态度不情不愿。
显然想要反驳,却又不能。
仗着自己是病号,我得意地给她回复了一个凝视的表情,卡通小猫的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换做平时,她绝对会回怼。可这回她只是回复了一个乖乖缩在桌子边点点头的表情,并表示一会儿就去给我买粥。
看来生病也不完全都是坏事嘛。
等饭的时间有些漫长,我裹了棉袄挪到书桌前查资料,点了几回鼠标,却猝不及防地咳嗽了好几下。妈呀,肠子仿佛都要被咳出来了。
喉咙里又疼又痒,我佝偻着背,强忍着咳意跑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喝下去,却收效甚微。
家里蜂蜜喝完了,洛唯上回剩下的西药我又不想吃。我顶着沉重的脑袋在厨房里乱晃,在一阵爆咳之后晕乎乎地打开冰箱冷冻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冰棍。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兴许是病急乱投医,换做以前,我肯定毫不犹豫地关上冰箱门,唯恐避之不及。可偏偏这回,顶着低烧,我突然有了一丝想要尝试的冲动。
反正也不是药,吃了也不会怎么样。
我知道洛唯喜欢吃冰棍,喉咙痛时尤其爱吃。
从小接受养生熏陶的我自然是接受不能。上回她扁桃体发炎,我把她看得死死的,除了稀饭热水,什么多余的生冷食物都不让她碰。她表示强烈抗议,却又拗不过我,疲惫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哀怨。
再可爱也不管用,既然说了不让她吃,就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那天半夜,我打开厨房的灯,叉腰看她偷偷蹲在角落里吃冰棍,场面别提有多震撼。
她轻咳两声站起身,义正言辞地说扁桃体发炎就是要吃冰的东西,止咳镇痛,还能增进食欲。
但我才不相信这一套呢,她一定是嘴馋。我二话不说没收了冰棍,为此我们还差点吵了一架。
上回我还如此无情决断,此时此刻,站在冰箱前的我鬼使神差地拆了包装袋,还在心底大言不惭——我倒要验证一下,洛唯是狡辩还是认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块,带着奶味的冰凉口感融化在舌尖,我立马忘记了自己尝试的初衷。
此刻管不管用瞬间不重要了,最起码好吃是真的。苦涩被一片清甜化开,我蹲在地上喜滋滋地啃着,说不清此时的愉快是出于药效还是纯粹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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